胤礽当然察觉三格格心里的痛苦难当,以及那强撑起来的一股气,也看到了她眼里的杀机尽显,凶相毕露。可是他也不好对此多说什么。这个事儿,总归只能是三格格自己走出来。
少年太子轻轻摇头,“三格格,这个事儿,你就不要在露面了,你的名声最重要。之前是怕打老鼠伤了玉瓶儿,畏手畏脚。现在三姐姐既然已经想通,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已经近乎神志全无的三格格喃喃自语,“太子二弟,那样人,不值得你出手,太脏!”
不是孤,是皇阿玛出手。不过,康熙皇帝和胤礽都认为,还是不要让三格格知道,康熙皇帝已经知晓这个事儿了,免得她因此再害怕多思。
“照顾姐妹们,本来就是孤身为兄弟的责任。三姐姐你且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照常去抄写房,就当这个事儿没有发生过,忘掉它。”
三格格眼珠子一动不动,定定的看了胤礽半分钟后,嘴角勉强的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缓下僵硬挺直的身子,动作标准的给胤礽行了一个礼,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说再多也没有用,既然是她自己有眼无珠犯糊涂做了错事,那就需要付出代价。太子二弟为了她的名声,不要让她在牵扯进这件事儿,那她就要从别的方面做出偿还。
胤礽在三格格那失魂落魄的背影看不到了以后,回到书房,终于对着墙上的那副石溪道人送他的《云洞流泉图》,把心里的这口气叹了出来。
“端居兴未索,觅径恣幽讨。沿流戛琴瑟,穿云进窈窕。···泉响弥清乱,白石净如扫。···兴到足忘疲,岭高溪更绕。···吾欲饵灵砂,巢居此中老。”
这幅长三尺,宽一尺的轴图画,尺幅并不大,但它却是石溪道人难得一副精品,构图繁复重迭,境界幽深壮阔,笔墨沉酣苍劲。做这幅画的时候,石溪道人几乎是一气呵成,施墨张驰有度,粗犷娴熟。
以繁密的山石、林木与空疏的云、水、天构成疏密明暗的变化,以及浓淡墨相宜,干湿笔相生的手法,来表达祖堂山幽栖寺一带云洞流泉的不俗景致,来表达自己甘愿寄情山水间,“巢居此中老”的淡泊心境。
布景稠密,经营讲究,密中求疏,繁而不乱,层次分明,胤礽每次看到,都会感到一股宏伟壮阔的气势直直的从画里倾泻出来,让他跟着石溪道人一起,产生那种“吾虽忽凌虚,玩松步缥缈”的幽深高邈的山水情志。
世人都说石溪道人的山水画过于奥境奇辟,尤其禅味过浓,可是胤礽却觉得石溪道人的这份性-灵出尘的性情,高华的人品和画品殊为世间难得。
对比之下,三格格这类男孩子女孩子们的性情,就显得太过刚硬,太过执着于尘世。偏偏他们这些人又都容易冲动热血,一不留神就会被感情左右理智。也不知道等三格格到了二十岁的时候,能不能稳下来。
胤礽又是叹气,也或许是他和石溪道人一样,喜欢侣烟霞而友泉石,对于俗世太过于直硬倔强,难以与人相合。所以他有时候,真的很欣赏大格格的这份不管不顾的恣意纵情。
一直派人盯着这个事儿的梁九功,得到三格格已经离开毓庆宫的消息后,立马去御书房禀告等候中的康熙皇帝,“皇上,三格格回去西三所了,小李子说三格格虽然看起来非常难得的样子,但是脊背挺的直直的,很是坚毅。”
提着的那颗心放下,康熙皇帝点了点头,三格格总算是没有辜负爱新觉罗这个姓氏,没有辜负他们这些亲人们的期待。
心里头放松下来,康熙皇帝当然就有心情做其他事儿了,领着梁九功,抬腿就朝景仁宫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因为今晚的星星太亮,夜色太美,在朦朦胧胧的灯光映衬下,特别温柔贤惠的皇贵妃娘娘粉面含羞,双目含情,还别说,真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亲自照顾着康熙皇帝梳洗完毕后,心满意足的康熙皇帝和微微气喘的皇贵妃,神态安然放松的并排躺在床上聊天。
“皇贵妃今儿怎么了,如此贤惠?”
“皇上不喜欢吗?”
康熙皇帝被皇贵妃表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尴尬的咳嗦出声,“越发没个正形。太子昨儿说,大婚后最好还是有你管理宫务。”
“这如何使得?我心领太子殿下的好意,但是此事万万使不得,皇上。”
康熙皇帝一声冷哼,“那小子就是舍不得阿茹娜劳累而已。不过,朕也觉得,阿茹娜的年龄确实有些小了,嫁进来就处理宫务的话,在很多地方都不方便出面。毕竟,他们要等到十六岁才圆房。”
“十六岁?”皇贵妃娘娘不光惊呼出声,心里也是暗暗的替大格格担心。
明明是青梅竹马,情深意重的一对儿,为何要等五年后圆房?五年后,太子殿下的孩子都不止五个了?大格格那么爱太子殿下的一个人,每天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宠爱别的女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康熙皇帝看着皇贵妃那一副担忧的模样,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儿和世俗观念的格格不入。再一想到按照今天议定的,以后大清国年轻的男女们合法的大婚年龄,大阿哥也要等到十六岁,就有些心烦。
不过他也没有对此解释什么,而是笑着说道:“此事关乎国事,皇贵妃只管关心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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