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住的是独栋院子,他站在大门口,迎接着自己的女儿女婿,又成了一副笑模样,“回来就回来,带什么东西。”
明熙把大包小包献宝似的给爸妈奉上,饭都来不及吃,先把母亲拖到房间,抽出那两套自己亲自挑选的内衣,把导购原本无用的话全部原封不动献给了自己亲妈,“你看哪,这款是桑蚕丝面料,无钢圈设计,穿着舒适挺拔,减少对胸部压力,而包边细肩带设计,也是将舒适不压感展现到极致,总之,我眼光很好呢,这款主打的就是舒适。”
“你哪来的钱?”明母没半点动心的样子。
“我有钱,你放心。”明熙拍拍自己胸脯,显示出自己是大款的样子。
“嘴能生钱,你倒是亿万富翁。”
“哈哈,我先生能赚钱就行。”明熙不以为然,她认为自己身为费太,花费先生钱理所当然,不明白母亲有什么好计较,从前母亲不是这样的,她出身书香门第,墨香铜臭,曾几何时,优雅学识渊博的母亲,竟然会为两件内衣,愁眉不展。
想来想去,明熙大概只有一个答案,过去五年她花费忆南太多钱了,母亲因而心生愧疚。
“明熙,我和你爸爸准备把这栋房子卖掉,搬到郊区去住。已经在联系中介商谈了。”
“为什么?”明熙呆掉,她忽然后悔大手笔买下那两件胸罩,看看,都把她妈吓成啥样了,“卖房子不至于吧,”她急了,“你们想清楚,以后我怎么回娘家啊,郊区那么远,我要和他吵架,我就只能住宾馆了!”
她问题想得倒真够实际。
明母看着她那怂样,就气地失笑,“吵架,你不会把忆南赶出去吗,为什么要自己出来?”
“有道理,”明熙点点头,“但是妈,好好的为什么要卖房子?”
卖房这件事,在明熙出事之后,明母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当时在意着她若是醒来,不但失去了亲哥哥,连小时候住过的房子都没了,物是人非,不但悲凉,对她的康复也没有好处;然而,她太争气了,醒来后身体奇迹般地一日一日强壮,她可以思考,可以慢慢自理,甚至去重新学习知识,将来可为自己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明母为苏醒后的明熙想了很多,唯独不去想,她会再回到费忆南身边,成为费太太,进入费家那种复杂的家庭。
可是现实,却偏偏是明母不愿去想的那一种。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把房子卖掉,做为明熙的一份嫁妆,保她日后无忧。
当然,这些想法,她是不会告诉明熙的,只说郊区环境好,适合养老,且他们早有这种打算。
“真这样?”看着母亲的笑颜,明熙始终不敢相信,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可母亲连连点头说是,她也不好说什么,房子是老人的,他们有权利做任何决定。
只是明熙吃饭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一张黄鹂鸟儿似的巧嘴跟被黏住了汤圆似的,也不来劲儿了,蔫蔫地趴在桌子上,用双臂托着自己下巴颏,小脑袋转过来,又转过去。
“你干什么?”明父拿沾了酒的筷子戳了下她小鼻尖,“不就喝点酒?你爸爸我,只有这点爱好,让你老公陪陪我不行吗?”
费忆南端着杯子,直接失笑。
“我没说不行啊?”明熙觉得自己也太冤枉了,她直起身子来,问那个老头,“你哪点看出来我不给他喝酒了?”
“无声胜有声。”明父拿筷子点了点她,“瞧瞧你那暗示的眼神,再喝,再喝晚上睡大街上去,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泼妇女儿呢?”
“我暗示了吗?”明熙把头转过头,水灵灵的眼向费忆南眨着。
“没有。”费忆南抿一口酒,明明没醉,却觉得此时嘴角上扬都不由自己控制。
“我说了吧。”明熙一耸自己肩,十分无辜地朝父亲吐了吐舌头。
明父拿手指点了点她,大笑不止。
自从兄妹俩出事,明家已经多年没出现过这种笑声。
这顿晚餐,可谓气氛融洽。
费忆南给岳父岳母倒酒,然后拿低杯子,敬他们两位,明熙就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嫁这个男人挺好的,至少她心中连篇累牍的话,对父母的愧疚,敬佩,感激,都通通在他一杯酒里了。
挺好。
饭毕,月色清亮,夜风吹动着海棠树。
费忆南还是喝多了。
明熙站的离他稍稍有点远,她怕自己初恢复的身子经不住他压,来的时候他自己亲自开的车,这会儿一家四口都站在门口,等代驾的司机过来,有路过的邻居看到他们一家难得齐齐整整,都笑颜呵呵地打招呼,“这你家女婿?真玉树临风啊。”
“说得过去。”明父反正很高兴,一时都有点站不稳。
明熙扶着他,深深为自己大病初愈的身子担忧。
至于明母,是没空管他们父女俩,这会儿和费忆南在旁边站着,沉声叮嘱他,“明熙大病初愈,你们过几年再要孩子。”
这对曾经的师生,如今再相对,如果不是明熙的存在,恐怕是半分情分都没有了。
“我知道。”费忆南点点头,心里被酒精烧得厉害,他侧眸,在海棠树下找到明熙的身影,定定看着。
“你知道就好。很多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且深刻铭记,明熙是你们费家人弄残的,她哥哥也是你们费家人送走的,下半辈子,你对她不好,天都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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