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费臻是拦在路上的?
明熙皱着眉,吩咐大家伙去休息, 所有行李明天她自己会整理,然后才上了楼。
费忆南在书房里呆了会儿,一身湿透地从里面出来, 刚好碰上她。
两人相顾无言, 然后并肩经过走廊里那副叫《少女熙》的巨型画作,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相比出行前的生疏关系,此刻费忆南已经坦然到当着她面脱衣服而面不改色。
这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当着自己妻子面脱衣服。
明熙看地也算光明正大。
他先把衬衫扣子全解了,敞开胸膛前的一条,然后单手解了腕表带子, 丢在桌上。
全程背对着她。
然后衬托全部脱掉, 露出窗外夜雨衬托下的肌肉累累背部。
明熙看着他身上各处肌肉随着脱衣服动作一块块运动着,不由地心脏速跳, 又迷恋又唏嘘,今晚她为什么没下车?
按理说在状况不明的情形里,他被以一对四,做为妻子明熙无论如何都应该冲下车和他一齐并肩战斗。
她也确实在清醒的一刹那就要冲下去但雨夜里费忆南狠厉的身形简直如文学作品中的撒旦一般, 她从来没见过他对谁动过手,所以第一时间看到整个人都看懵掉,不得不说腿长手长干起架来绝对占优势,清闲,慢悠悠,别人出拳速度再快都被他四肢长的优势打败,看他打架,也像在看一场电影,完全是主角的上风。
她反过来担心吴沉被打死。
所以第一时间报警,结果是一场家庭纷争,面对费臻低下去的头颅,明熙有些尴尬。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她将他脱下的湿衬衫拿在手里,眸光不解地看着他。
费忆南径直往浴室去,里面大浴缸已经被工人们提前放好了水,他浑身湿透,走到里面把长裤脱下,然后回身看着亦步亦趋跟进来的她,挑眉,“你要看我洗澡?”
“你洗啊。没关系。”明熙脸皮厚,盯着他放在内裤腰上的手指,甚至鼓励地朝他眨眨眼。
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费忆南手指从裤腰上退开,走了两步到洗漱柜里熟门熟路掏出一支烟,“想知道什么?费臻为什么过来找你?”
他将烟夹在手中,眯眼睛看她。
明熙不解,“他来找我?”
“你是不相信你和他在一起过?真不知是我幸还是不幸。”
“你这话过分了。”明熙皱眉,盯着他一直在手里转动的烟身,“你对你弟弟生气可以,但不要牵连我。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对你生气。”费忆南轻叹,偏头望着窗外簌簌地雨夜,浴室里被衬得越发静悄悄,其实他很喜欢此刻和她谈话的气氛,静逸中叫人无比的心安,好像从她醒来,他便没有像此刻这般将所有情绪表露给她而不计后果,一直以来他都是算,大到果果的身世如何公开他得算着,小到他得克制压抑痛苦而疯狂的心想质问她为什么单单只把他忘了?
车祸时,他在国外出差。
半夜两点父亲打电话给他,明熙车祸危在旦夕,尽快返程。
怎么尽快?
从美国最快到国内十四个小时,路上他有时候心里会念着如果手术不顺利不如让她直接睡过去,想的那么残忍那么决绝,等他落地时,她颅内已做完两场手术,手术风险同意书上签字的人不是他,收到无数张病危通知书的事也不经过他手。
当时岳母看着他时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万箭穿心。
第二天明予安不治身亡,明熙在icu被手术刀切的面目全非。
费忆南老长一段时间认不出她。
那不是他爱人的样子。
他觉得那段时间他自己也死过一遍,站在镜子前,不识镜中人。
“你别说了,我没有怪过你”窗外大雨不知何时磅礴起来,明熙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这种鬼天气问他以前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把他逼得无路可退,所以几乎赤。身。裸。体地将他自己划开给她看,她扯过衣架上的浴袍将他包起来,“你身上好冷好冷”
她望着他黑沉沉的眼,声音几近哽咽。
可实际上她却什么不记得了,于她不过是睡了一场觉,于他才是一场凌迟。
费忆南眼角泛红地睨着她,“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打他?”
“一定是他该揍。”明熙努力地抱紧他,想给他温暖。
“我不希望是别人告诉你真相。所以如果你恨我,我无话可说,但我不会放开你。”
三个月之久的平静期对他无言已经是恩赐。
至少,他没有面对在她一醒来后,就要告诉她,对不起明熙,那天晚上我虽然不在场,但却是我家人一步步将你们兄妹推向冷酷深渊。
当晚,费忆南清楚记得自己接到明予安的质问电话,问他是否给过她六千万。
他没办法否认所以如实告诉了对方。
明予安先是沉默,接着爆发,“钱我会还你。明熙你也给我还回来!”
这句话是费忆南和对方做朋友十三载之久后,明予安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五年里,每当他想起这句话,心中便备受折磨,一边是愧疚,一边是害怕明熙再也醒不来,要应了明予安对他说地最后一句警告。
“那六千万,是我向你卖的我自己吗?”明熙听到这里,眉头深深地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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