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近来应当没有大的战事了。”李泓见儿子同自己这般疏离,心里一阵酸楚,只是想着此后有的是时日相伴,倒也不忧,轻笑道:“再则,即便有,父亲也不会再派我出战了。”
段达与薛举都是硬茬,李开济怕增加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才捏着鼻子叫长子顶上去,但对于剩下的那些软柿子,再叫他出征,便是杀鸡牛刀了。
再则,伴随着几次征讨大胜,李泓声望渐增,甚至有些盖住他这个父亲了。
这是个很不好的征兆。
李开济决定压一压长子,叫他在太原坐坐冷板凳。
李泓看出他这番心思了,倒是不甚在意,只借着这闲暇,同久别的妻儿相处。
最开始的时候,李琰还有些不待见父亲,后来相处的多了,倒是慢慢亲近起来,乔妍若是不在,也肯叫父亲抱着四处转转了。
李泓在太原留了大半年,便被重新起复,先后打过几场战役,重新回到了不着家的状态。
乔妍也不抱怨,替他料理好后方事宜,抚恤将士家眷,其余时间便留在李家,专心顾看儿子。
第二年的秋天,李泓往荥阳去打蒋宏业,乔妍照旧留在太原,主持后方事宜,除此之外,却还有另一个好消息。
她又有了身孕。
乔妍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自语道:“也不知是男是女。”
李琰快两岁了,慢悠悠的走过去,摸了摸母亲肚腹,肯定道:“是小弟弟!”
“好吧,是小弟弟,”乔妍爱怜的揉了揉他的小脸蛋儿:“等他出生,你带他玩儿,好不好?”
李琰挺着小胸脯,保证道:“好!”
娘俩正在屋里说话,其乐融融呢,却听外边儿鼓声忽然响了,鼓点紧促,有种催人心弦的紧迫感。
乔妍猛地站起身来,肃然望向城门方向:“是来袭警报。”
“太原防备森严,怎么会有人打上门来?”
她心下狐疑,却顾不得多想,唤了人来,道:“外边儿怎么回事?”
立夏几人也是面色惊诧,吩咐仆从前去打探,不多时,便匆忙前来回禀:“许翎率领五万大军,绕过阳曲,直奔城门来了!”
“兴州许翎?”乔妍心头一跳,略微估量城中守军,便知不好,匆忙间将李琰抱起,递与立夏,沉声道:“趁许翎未到,你与白露带着阿琰,领五十军士,抄近路离开此处,往沂州去!”
略顿了顿,又道:“去将章夫人等人叫上,一道离开吧。”
立夏心知事态紧急,并不推诿,只道:“那夫人呢?”
“我不能走,前方将士们的家眷还留在这儿,我怎么能走?”
乔妍正色道:“许翎此人凶残成性,屡有屠城之事,太原若被攻陷,后果不堪设想。再则,太原是李家的根基,若是被他拿下,对于前线军心是多大的打击!”
李琰年幼,尚且不知此时的分别意味着什么,有些懵懂的看着母亲,软软的叫了一声娘亲。
乔妍险些掉下眼泪来,搂着他亲了又亲,催促道:“走吧!”
立夏与白露眼眶发烫,却也知此刻不容磨蹭,用披风将李琰裹了,刚走出门,却听有人前来回禀:“章夫人的院落空着,那两位少夫人也不见了。”
乔妍听得一声冷嗤,却也懒得再说什么,向白露道:“快走!”
那二人应了一声,快步离去,李琰回头看着母亲,忽然意识到了别离,小手从披风里伸出去,哭着叫喊:“娘亲!”
乔妍心头一痛,却也知此刻不容儿女情长,背过身去不看他,又吩咐关闭府门,严禁擅自外出,自己则率领府军,视察城中军备,往城楼上去勉励军士,亲自督军。
镇守城门的将军姓林,曾在乔家麾下效力,见乔妍前来,不禁面露惊色,神情倒是十分客气。
事态紧急,乔妍顾不得寒暄,登高下望,便见远处旌旗蔽空,浩浩荡荡,一眼望过去,只见黑压压一片,竟不知来敌有多少人。
“城中粮食还能吃三月有余,用不了三日,周遭驻军便会前来驰援,”乔妍说的都是己方长处,神情中却没有多少放松,肃然道:“许翎不傻,他敢来,必然是做好了速战速决的准备。”
她目光锋锐,徐徐道:“第一波进攻的势头会很猛,但只要将其打垮,就能松一口气,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城中守卒只有一万七千人,来敌却有五万之多,人数相差两倍有余,乔妍面上却不见忐忑惊慌,环视一圈,道:“三个月之前,秦国公只率五千精锐,便能将许翎打垮,现在己方士卒接近两万,又是守势,难道会怕这群乌合之众吗?!”
她震声道:“等打垮许翎,我亲自为诸位办庆功酒!”
士卒们因攻守人数诧异所带来的慌乱被安抚下去,刀枪上举,齐声高喝:“万胜!万胜!万胜!”
这声音响彻云霄,远道而来的许翎听得冷笑。
午后的日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来,目光在城楼上的女人脸上一扫,神情中闪过一抹情欲:“那是谁?”
他身边儿将领眯起眼瞧了瞧,嘿嘿笑道:“仿佛是乔家的小女儿,我曾见过她几次,故而识得……”
许翎目光阴鸷起来,他舔了舔嘴唇,道:“听说乔家有个女儿,嫁给李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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