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识字的,也不知上边说的什么,便叫识字的仆婢来念,刚听到渣男抛妻弃子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三分笑,等听到一半,说他恬不知耻,迎娶□□□□似的婢女李氏之后,脸上的笑意就僵了。
“我怎么听着,这报纸上边的事儿有些耳熟?”
李氏美艳的面孔一阵扭曲,执起手边茶盏,砸到了念报纸的仆婢头上,横眉立目道:“直接说结尾,我就想听听,最后怎么着了!”
那仆婢迎头被泼了一碗热茶,着实委屈,却不敢申辩,勉强将那个狗男女遭受报应,不得好死的结局说完,便跪在地上不吭声了。
李氏常为自己旧时身份羞惭,从不许人提及,加之长安命妇没几个瞧得起她的,素日里也很少出门,只在宁国公府作威作福,天长日久的,倒是养出了一副凶悍脾性。
听了报纸内容,她自知道秦国夫人是在打自己的脸。
再则,她也听说过万年刊发报纸的事儿,这儿只见到了一份,鬼知道实际上一共印刷了多少!
她虽然以婢女之身勾引宁国公,又谋杀嫡子,私下与人偷情,豢养情夫,凶狠霸道,时常打死婢女,但她知道,自己是个好女孩!
这报纸怎么能污蔑自己呢!
李氏撸起袖子就要去找乔毓算账,只是走到一半,又想起乔大锤的赫赫凶名,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忍了下来。
她只敢在宁国公府作妖,而乔大锤,可是敢在整个大唐作妖的奇女子,档次就差着呢,真找过去,还不被锤出屎来?
李氏越想越委屈,不敢怨恨秦国夫人,更不敢怨恨秦王,只是恨许樟——要不是他将那几个人领回来,自己怎么会受这等屈辱?
他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有意报复自己鼓动国公,帮二郎谋取世子之位!
李氏恨得要死,又不敢立时去寻许樟麻烦,更觉憋屈,人伏在石案上,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七八岁的许二郎不知从哪儿跑出来,见母亲这般神态,惊诧道:“谁敢给母亲委屈受?我叫阿爹打他!”
李氏一把搂住儿子,哭道:“儿啊,你赶快长大吧,免得你娘受人白眼,谁都看不起……”
许二郎有李氏这么个娘,又有宁国公一味的宠爱,能有个正确的三观就怪了,听嬷嬷们说了今日之事,怒道:“我找他们算账去!”
李氏赶忙拦住他:“不许胡闹!等你爹回来,我自会叫他去处置那逆子,你别贸然跑出去,若叫人伤了,娘非得心疼死不可!”
许二郎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随口扯了几句,将李氏糊弄住,等出了门,眼珠子却又开始咕噜噜的转。
乔毓等人还不知道这茬,等在前厅说话:“你既在家里边儿过不下去,何不索性分出去过,我看着都难受!”
许樟苦笑道:“若是兄弟俩,说分出去也就分出去,可他是我爹,怎么分的出去?”
“我也提过这事,只是刚说完,就被老头子否了,”他神情中浮现出几分嘲笑:“老头子说他还在,我这个长子就分出去过,叫外人瞧见,倒像是家里边欺负我一样,传出去也不好听,他要脸,不能这么干。”
乔毓真想找个五百斤的大锤抡到宁国公头上:“他要脸?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不要脸的话!”
孔蕴向来文秀,此刻也禁不住道:“宁国公什么时候死?他一死,你便能分出去了。”
秦王听得忍俊不禁:“听说宁国公曾经找人相面,说他能活九十二岁,今年才四十二呢。”
乔毓略一思忖,冷笑起来:“宁国公少年投身军伍,中年身居高位,四十二岁腰部截瘫,卧病在床五十年,享年九十二岁……”
第108章 分家
许樟神情原还淡淡,听到此处, 却是忍俊不禁, 细细思量几瞬,摇头道:“不好,他若真是瘫了, 李氏母子未必愿意在侧顾看, 指不定就把他扔出去, 叫跟我过活了。”
按照那几人的脸皮来看, 还真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儿。
乔毓心下好笑,正待回他一句, 却听有个孩子的声音在外响起,气势汹汹道:“儿子照顾爹,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阿爹出了事,你若置之不理,那才是丧尽天良!”
乔毓抬眼去瞧,便见走进来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年纪小小的, 便一副凶戾之像,恶狠狠的瞪着许樟,冷笑连连:“等阿爹回来,我便告诉他——你暗地里诅咒他!”
这倒霉孩子, 真是跟他娘一样的不讨喜!
乔毓几人听得眉头一跳,见他年幼,反倒不好计较。
许樟低头看了看这个异母弟弟, 云淡风轻道:“老头子要是瘫了,我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只是到底怎么办,咱们得掰扯清楚。自古以来的道理,分家时占大头的养老,你成了世子,承继宁国公府,自然也该由你侍奉在侧,至于我……”
他讥诮的笑了一下:“十天半个月来看一眼,就算是对得起他了。分家的时候跟我论情分,养老的时候又论长幼,这叫欺人太甚。”
许二郎年幼,哪里搞得清这些弯弯绕,见许樟不肯,气的跳脚:“我是世子,除了阿爹阿娘,府里边就是我最大,你见了我,怎么没有行礼?!”
乔毓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个小王八蛋,见了我不也没行礼?自己都没规矩,也好意思腆着脸说你大哥,这么厚的脸皮,是你娘传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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