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信原就是正义凛然之人,听她主动提议,并不反对,反倒跃跃欲试:“好。”
他的斗笠坏了,已然无法再用,乔毓便略施巧技,将他装扮成一个刀疤脸,瞧着山匪还要凶三分。
这二人自恃武艺高强,径直往山中撞,骑马搜寻一阵,竟真的寻到一处劫匪聚集地,斩杀了看守的匪徒之后,救起好些妇孺。
被救起的妇人哭哭啼啼道:“马老大带着人走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回来,二位恩公还是早些离去吧。”
苏怀信抬手擦拭刀刃,一言不发,乔毓却觉奇怪:“前些时日京兆尹曾经来搜寻劫匪,马老大竟不知暂避风头?长安乃是天子脚下,他有何依仗,胆敢在此放肆?”
那妇人面露茫然,另有个美貌妇人抽泣道:“我听他们说,似乎是受人指使,专门在此等人的,做完这一回,便可金盆洗手,奔个好前程了。”
乔毓听得微怔,同苏怀信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几分异色,将营地里搜罗到的金银分给她们,督促着逃命之后,方才舔了舔嘴唇,道:“去找找马老大?”
苏怀信言简意赅道:“走。”
……
这大概是许樟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紧赶慢赶往长安去,还没进京,便遭遇杀身之祸。
虽然知道此行必然不会顺遂,但却也没想过,会丢掉性命。
“小公爷,”最后一个侍卫也身受重伤,却仍旧竭力支持,大口喘息着道:“我冲开一个缺口,你趁机逃走,进城去求援……”
求援?
许樟苦笑起来。
父亲若真是看重他这个长子,岂会抛弃发妻,另娶他人,叫他们母子在老家呆那么多年?
劫匪围上前来,他的心渐渐沉下去,身侧侍卫已受重伤,显然是活不成了。
许樟心中痛楚,愧疚道:“你们都是好汉子,天不见怜,竟为我丢了性命……”
“小公爷不要这样讲,”那侍卫支撑不住,唇边不停地有血流出:“夫人于我们有大恩,原该以死报之。”
他沾染着血污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来,身体一歪,没了气息。
许樟颤抖着手,替他将双眼合上,以刀撑地,支撑住身体,道:“是谁叫你们来的?”
马老大哈哈大笑,面孔狰狞:“小公爷,你也真可怜,爹不疼娘不爱,还盼着你死。”说完,举刀横劈。
许樟方才持刀激战,气力已然耗费掉,如何还能再战,苦笑一声,眼眸闭合,静待殒命,不想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未曾来临。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中马老大心口,这匪首当即殒命。
苏怀信远远瞧见,出声赞叹:“好箭法!”
乔毓心中得意,却谦逊道:“可惜山匪的弓箭太差,否则,哼!”
突如其来的惊变,叫其余劫匪吃了一惊,匆忙举刀抵抗,可他们如何会是乔、苏二人敌手,不过片刻功夫,便砍瓜切菜一般料理干净。
许樟提刀僵立原地,一时竟有些晃神,半晌,才抬头去看马上二人,涩声道:“多些二位恩公相救……”
“谢?你说的太早了,”乔毓没再装扮成翩翩公子,而是伪装成桀骜青年,同身边的刀疤脸苏怀信相得益彰,剑刃拍了拍许樟脸颊,不怀好意道:“小老弟,听说过黑吃黑吗?”
许樟:“……”
苏怀信:“……”
许樟唯有苦笑:“在下一无所有,只这条命罢了,二位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乔毓见他面色灰败,似乎已经万念俱灰,心下怜悯,便不再同他玩笑:“你是什么人?现下匪徒已死,早些离去吧。”
离去?去哪儿?
李氏不过妇道人家,如何能同山匪有所勾结,令人追杀自己?
这么大的事情,父亲会不知道吗?
好一个爹不疼,娘不爱。
许樟心中凄凉,身体脱力,瘫坐在地,道:“我无处可去。”
“喂,”乔毓道:“你没有亲眷吗?”
许樟喃喃道:“我娘已经过世了。”
乔毓道:“那你爹呢?”
许樟恶狠狠道:“也死了!”
乔毓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隐约猜到他与父亲有所隔阂,同苏怀信对视一眼,道:“要不,你先跟我们走……”
许樟勉强扯了下嘴角,强颜欢笑道:“吃香的喝辣的?”
乔毓冷笑道:“小老弟,你是不是晚上睡得太少,白天也开始做梦了?”
许樟:“……”
乔毓又道:“我们救你一命,总值个千八百两吧?”
许樟虽有钱,却也凑不出千八百两,更别说那钱都在侍卫身上,他如何忍心去死者身上翻寻?
勉强抑制住的痛苦上涌,他合上眼,道:“我没有钱,你们去找我爹要吧。”
乔毓想起早先那妇人说马老大受人委托,专程去等人的事了:“你爹是谁?”
许樟笑了一下,道:“我爹是宁国公许亮。”
乔毓同苏怀信对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知道的确有这么个人,却道:“我不认识什么国公。”
许樟有些无奈了:“二位尊姓大名?”
乔毓道:“我叫葛大锤,他叫张铁柱。”
许樟:“……”
苏怀信:“……”
“二位不要拿我玩笑了,”许樟又是一阵苦笑,指向苏怀信,道:“我见这位兄台刀法犀利,似乎是习于军中,这等身手,恐怕并非泛泛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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