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娘与唐九娘:“……”
乔家人的嘴,真是讨厌极了!
两下里都是认识的,又不甚和气,往日里见了,也是说不了几句便会争执,今日不知怎么,乔安没有急着开口,对面儿也无人应声。
他们都是勋贵子弟,入过禁宫,见过昔年的明德皇后,也曾为大行皇后哭临,现下再见乔毓,如何能不心生惊骇?
章兴文与吴六郎、裴十二郎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凝重,半晌,方才道:“这位是……”
乔安得意的抬起下巴:“这是我小姑姑,你们的长辈,都客气点!”
乔静重复道:“客气点!”
章兴文面色微暗,却没言语。
吴六郎神情复杂,望向乔毓时,眼底隐约有些敌意:“乔老夫人与乔老国公有明德皇后、卫国公与常山王妃、昌武郡公四个孩子,几时又冒出来一个?难道,是老国公的风流债?”
乔毓眉头一跳,看他一眼,语气轻巧道:“关你屁事。”
吴六郎面色一黑:“你大可以不回答,何必口出恶言?”
裴十二郎面色含笑,神情中略带些轻蔑与得意:“吴兄勿要生气,毕竟是武家出身,底蕴微薄,后嗣也粗野不堪。”
时人讲关中四姓,便是指河东薛氏,河东柳氏,河东裴氏与京兆韦氏。
苏怀信之母薛氏,便是出自河东薛氏,而眼前的裴十二郎,乃至于蒋国公裴安,则是出自河东裴氏。
乔毓上下打量裴十二郎两眼,道:“你说谁呢?”
裴十二郎眼底有些讥诮,却不直言:“谁恼羞成怒,便是在说谁。”
“哦,”乔毓想了想,却点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裴十二郎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旋即转为哂笑。
——这是个傻子,听不懂好赖话吗?
他心里有点得意,唇边的笑意还没有完全绽开,便被迫收敛起来。
乔毓抬手一拳,狠狠击在了他下颌。
裴十二郎只觉下巴一阵剧痛,应声倒地,喉咙腥气翻滚一会儿,骤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竟吐出一颗沾着血的牙来。
“哇,”乔毓嫌恶的往旁边儿躲了躲:“真恶心!”
其余人:“……”
裴十二郎只觉脑仁儿嗡嗡作响,胸腔齐鸣,五感俱失,甚至没有听清楚乔毓说的那句话。
吴六郎面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与裴十二郎同行的几人也是如此。
几家人关系不睦是真,时常有口舌之争也是真的,但不顾及严禁私自斗殴的规矩,直接在这儿动手的,却还是头一次遇见。
吴六郎既觉得失了脸面,又觉这女人蠢钝不堪,竟敢公然破坏规矩,深吸口气,将笑容挂到脸上:“乔家姑姑,你这是坏了规矩的……”
乔毓抬着下巴,洋洋得意道:“反正我粗野不堪。”
谁也没想到她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应了,对面几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儿过去,唐九娘方才道:“乔家姑姑,你总要顾及乔家女郎的名声,不然……”
乔静两手叉腰,先一步打断了她:“唐九娘,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只能活个一二十年,但有的人能活到一百多岁吗?”
唐九娘道:“为什么?”
乔静冷笑道:“因为他们从来不多管闲事!”
乔菀哼道:“乔家女儿吃你们家大米了吗?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唐九娘面上一阵难堪,讪讪一笑,没再说话。
章兴文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幕,却不同乔静与乔菀纠缠,只向乔毓道:“乔家姑姑,你今日乱了规矩,此处乃是皇家所设,严禁私下斗殴,违者……”
乔毓一摊手,无辜道:“可是,我没有私下斗殴啊。”
“……”章兴文一指瘫倒在地的裴十二郎,怒道:“难道这都是幻觉?”
“你是不是晚上没睡够,白天也开始做梦了?”
乔毓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挠了挠头,又走到方才说她是老国公风流产物的吴六郎面前去了。
“知道什么叫斗殴吗?两个人有来有往,那才叫做斗殴。”
“像这种,”她示范着往吴六郎脸上扇了一巴掌,无辜道:“叫做单方面的殴打。”
吴六郎冷不丁挨了一记嘴巴,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面颊登时涨红。
他如何受得住这种屈辱,下意识想要还击,却见乔毓动作轻巧的躲避开,口中道:“呔,那傻仔!你这样私下斗殴,是要受到处罚的!”
吴六郎:“……”
章兴文如何遇见过这等无耻之人,一口血梗在喉咙,险些将自己噎死,阴沉不定的打量她片刻,忽然扬声笑道:“我见乔家姑姑身负佩刀,想来很有些本事?既如此,何妨当众一较高下?”
乔安心下大喜,若非场地所限,简直像来一套托马斯大回旋表达自己心中的欢喜。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他下意识想要应答,冷不丁被乔毓拧了一下,心下微动,旋即回过神来,飞速在脸上揉出一个担忧中混杂着愤怒的神情:
“章兴文你要不要脸?!一个大男人,竟欺我姑母一个弱女子!有种便上场,同我较量一二!”
乔毓气愤道:“二郎,你别拦我,我才不信会输给他!”说完,便要上前。
乔南忙拉住她:“小姑母,不要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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