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是难以抑制的怒气,望见乔毓时,却有转瞬的怔楞,神情僵住,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乔毓从前没见过申国公,可不知怎么,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好在她是卫国公与常山王妃的幼妹,辈分与他相当,并不需要行礼,拧着眉头瞅了他一会儿,言简意赅道:“还钱!”
申国公被这一声惊醒,眉头猛地一跳:“你将三郎打成重伤,竟还有颜面来要钱?!”
他冷笑一声,又道:“张口就是五万两,真亏你敢说!”
章六娘在父亲身后,也觉有了三分底气,秀眉微蹙,道:“这数目原本就有些不合理,乔家姑姑,你再登门讨要,未免有得理不饶人之嫌。”
“哈,你们家脸皮这么厚,是代代相传的吗?!”
乔毓冷笑的声音比申国公还大,向章六娘道:“话是你和你哥哥自己说的,赌是你们自愿打的,现下有了结果,你告诉我你们输不起?”
“想要一笔勾销,那也可以,”她面色讥诮,向申国公道:“我在这儿等着,国公领着你一双儿女出来,大喊三声‘我的话跟狗叫没什么区别’!”
申国公面色涨红,怒气暴涨,嘴唇哆嗦一会儿,竟没说出话来。
皇太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心下好笑,同秦王对视一眼,果然在他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情绪。
他摇头失笑,上前几步,目光淡淡道:“申国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年轻人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申国公只知乔毓登门要钱,却不知皇太子也在,见状微惊,忙行礼道:“老臣不知太子殿下亲临,有失远迎……”
皇太子一抬手,止住了他动作:“什么时候还钱?”
申国公:“……”
他维持着僵笑的神情,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皇太子神情淡漠,正待再重复一次,却听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略微近前,却是个体量偏胖的中年男子。
“乔四娘,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中年男子下了马,笑着说和道:“你也是长辈,何必同年轻人计较?他们嘴上冒犯,叫道个歉也就是了,何必咄咄逼人呢。”
乔毓只听这话都觉得膈应,莫名其妙就想起新武侯来,也不拿正眼看他,抬着下巴,趾高气扬问乔安道:“这谁啊?”
乔安似乎也不甚喜欢这人,淡淡道:“这位是南安侯,也是唐贵太妃与唐九娘的父亲。”
“哦,你自己找上来也好,省的我再跑一趟,”乔毓居高临下的看他一眼,懒洋洋道:“你们家欠的少,五千两银子,侯爷带来了吗?”
南安侯家底微薄,好容易有些名气,还是借了唐贵太妃的光,可这会儿太上皇都是日薄西山,谁还有闲心理会什么唐贵太妃,唐家的日子自然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申国公府与安国公府财大气粗,略微收收裤腰带,五万两银子便能拿出来,可南安侯府呢?
少五千两银子,都有些伤筋动骨。
因这缘故,这笔债他自然不想还,能赖掉就最好了。
安国公府差人往乔家送钱,南安侯听闻后便在家骂街,骂完之后便听说乔家人往申国公府去了,忙催马赶去,希望与之同仇敌忾,赶紧将此事了结。
乔毓半分脸面都没给他留,南安侯神情中闪过一抹难堪,讪笑着道:“乔四娘,何必呢,差不多就行了……”
“我最讨厌那些和稀泥的王八蛋,慷他人之慨,装你妈的好人!”
乔毓不等他说完,便冷笑着打断道:“我愿意就此罢休,那是我宽宏大量,我不愿就此打住,那是理所应当,怎么着都是我有理!你站在这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抵消我五万两的银子,你当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脸比天还大吗?!”
南安侯险些被喷的半身不遂,木着脸呆了会儿,方才艰难道:“话不说这么说的……”
“不这么说,那该怎么说?”
乔毓毫不犹豫的喷回去,道:“我去打你孩子睡你老婆还抢你们家钱,最后说句‘对不住’,你能心平气和的说一句‘没什么’吗?!”
南安侯心头闷痛,面色涨红,讷讷道:“怎能一概而论……”
“妈哒!”
乔毓叉着腰说了半日,嗓子都有些干,懒得再同他们掰扯:“最后一句话,你们还不还?!”
申国公见了皇太子,腰杆便不似先前那么硬,有了还钱的意思,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服软,又实在丢脸,一时骑虎难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至于南安侯,却只想着拖延一日是一日:
难道乔家真能这么不要脸,每天都去要债不成?
再怎么着,也得给唐贵太妃几分脸面?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是你们选择不还了,”乔毓不仅不气,反倒笑了:“既然如此,便按照我外甥的法子来,你们可别后悔!”
“你外甥?”
南安侯方才只顾着同乔毓掰扯,又被她一席话气的肝疼,扭头去看,才见皇太子与秦王正站在不远处,两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乔毓两手抱胸,得意道:“申国公,南安侯,你们两家在长安的铺子不少?不好意思,咱们得查封几个了,叫人去估估价,用来抵债,不过你们别怕,虽然咱们有仇,但我一定不会叫人恶意贬低你们家铺面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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