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来看,应该不算是侵犯隐私……吧?”
小声逼逼,谈书润打开纽扣,将皮夹子摊开来,拿出研究课上解刨实验体的亢奋劲头,仔细翻找起来。
两张二十年前发行过的百元大钞,一张从南京市区到淳青山的单程巴士票,一张写着南京城内某栋别墅地址的泛黄发黑纸张……
引起谈书润注意的是纸张,她记得,这张纸上所写的地址,十年前因为行政区改革,早就被取消了区号,至少在这最近的十年间,根本不会有人用南京城花宁区这三个字来告诉别人地址。
她摩挲了下皮夹子内部,发现夹层,晃了晃,竟然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照片来。
……
照片泛黄发霉,年代已久,但依稀仍可辨别出上面的人物风景来。
背景是一处别墅的后花园里,两个年过花甲的男人肩并肩站着。
她拿着照片的左手边,站着的人赫然是相比较起来年轻许多的族长师傅,白衬衫黑西裤,笑得很是开怀,而站在族长师傅旁边的人,穿着一身灰褐色休闲服,有些年纪,精神矍铄,手里还抱着个奶娃娃。
谈书润的眼睛酸涩,热泪慢慢积蓄起来,在眼眶里打着转,滚烫得她几乎承受不住。
……
很多年以后,谈书润都很庆幸,世事因果循环,冥冥中自有注定。
若不是她阴差阳错,和老天爷打了个赌,追着越越从悬崖跳落,而后机缘巧合地来到青族,便不会认识洛玛族长,拜洛玛族长为师,更加不会误打误撞碰见屋后的皮夹子,然后看到照片。
……
谈书润一瞬不瞬地盯着照片里的中年男人,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空气中的氧仿佛在刹那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呼吸渐渐亦变得困难起来。
她用指腹温柔地抚摸着照片,眼泪积攒太多,终于溢出眼眶,无声滚落,啪嗒,砸在照片上。
谈书润不禁喃喃,带着思念,依赖,和懊恼,唤出了几十年来,都不曾唤过的称呼。
“……爷,爷爷…”
……
六岁,家里的枪声和大火,不仅让她变成了孤儿,连带着烧毁了谈家小楼里,所有关于家人间相互扶持着走过春夏秋冬的痕迹,除了回忆,被父亲带着从那幢屋子里逃离时,她什么也没能留下。
后来的很久很久,直到她死去,再次重生,拢拢总总算起来,半个世纪的时间怕是有了,却再也没能亲眼见见家人们的模样,她有时候都在想,如此下去,怕是很快便会将他们都忘了。
然而,万般苦难中,终归上天还是待她不薄的。
哪怕只是照片,都足够她高兴许久。
指尖捏紧了照片,眸光濡慕,谈书润低声自言自语道:“爷爷,您知道吗,我很想您,想咱们家的院子,秋千,葡萄藤,满地柔软的小草,晃悠晃悠到处扑腾的小黄鸭,还有爷爷,您讲的故事……”
眼泪掉成了线,止也止不住,视线被泪水模糊,谈书润却因但害怕惹来其他人注意,而不敢哭出声来。
“您要是在就好了,您要是在,……”便可以对那些污蔑诋毁您名誉的人,说出事实和真相。
毁掉整个人类的罪魁祸首,疯狂变态的杀人恶魔,您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爷爷,您…您能不能告诉告诉我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昏暗逼乆的小屋里,谈书润紧紧地捂住了嘴巴,仿佛被人掐住喉咙那边,窒息又绝望。
这世界上,最难受的,便是明知不可能,却依旧期盼且等待着,假设成真。
……
泪水未落,身后猛然间传来族长师傅的喊声,脚步声阵阵,由远及近,逼近谈书润所在的位置。
谈书润捏紧了照片,将其小心地收藏于衣兜里,紧接着将皮夹子重新塞进了木板夹层的缝隙中,而后擦干了眼泪,这才抄过抹布,佯装无事发生过,低着头,仔细地擦拭着面前的小箱子。
族长走到谈书润身后站定,看了眼满是蜘蛛网和灰尘的小屋子,阳光从屋顶的天窗上洒下来,一束孤单的光,驱散了些屋里的阴气和潮冷,折射着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如跳舞般。
“小书……”
洛玛族长乍一眼,觉得蹲在地上的谈书润分外奇怪,他在外面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应。
念头一转,洛玛族长只得闷闷不乐地感叹,现在的小姑娘哦,心思都特别难猜,就连萨姆那个老家伙,亦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天跟他作对!
洛玛族长挥了挥手,赶走浮尘,皱眉,郁闷道:“小书啊,这屋里太脏了,你别呆在这儿打扫了,就这样吧,反正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你跟我出来,咱们去个地方。”
师傅啊!一时半会儿用不着您还让我来打扫?分明便是想要支开我!
谈书润心底腹诽着,却仍旧乖乖地点了点头,缓缓起身,等洛玛族长迈步转身朝外面走时,才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
洛玛族长说要去的地方,其实便是横台,四周无人,山谷凉风习习,扑面而来,很是舒服。
谈书润站在洛玛族长的右手边稍微靠后的地方,静静地等着洛玛族长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有预感,洛玛族长接下来说的话,极有可能会给她出一个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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