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日里,松树的枝丫斜斜探出,红日凝在树梢上,缓缓下坠。
老太太在院子石凳上喝茶。
这天气太冷,她却只穿了单薄淡雅的毛衣,脊背挺得笔直。
老人家背对着她,年逾耄耋,头发尽白了,以玉簪绾成一丝不苟的发髻。
齐真站在她身后,也不知怎么办。
老太太倒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平静说道:“景行媳妇,进去吧。”
齐真扶着她,两人一起去了大厅里,喻太奶奶握了握她的手,让她也坐。
家里其实比较简单,不是说多么朴素,只是没有多少华丽的摆件。
比他们自己家要俭朴。
地方很大,铺着雅致的厚地毯,高颈瓷瓶里是一束沾露鲜花,红木的沙发上,放着祖母绿丝绒垫。
朱红的石头等匀,串起的门帘垂坠在木质的窗棱前,宛如端庄雅正的朝珠。
非常中式的装修,也有些年代了。
齐真穿着一条薄羊绒的长裙,头发挽成发髻,一张脸却鲜嫩得要命。
喻太奶奶看她一眼就明白了。
年纪还小,教养很好,手冰冰凉的,身体确实不算好。
还有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纯情。
一位看着三十岁不到的妇人端了茶水点心来,摆在茶几上。
打扮得很简单,耳上是一对珍珠耳坠,看上去温婉沉静。
喻太奶奶只说:“这是你侄媳,叫她婉筠就成。”
齐真仰头,乖乖说:“婉筠……姐姐好。”
喻老太太皱眉:“你是她婶婶,怎的能叫她姐姐,乱了...辈分。”
齐真吸吸鼻子,温柔道:“婉筠。”
妇人对她点头,自然道:“四婶好。”
齐真觉得自己做得还好,就亮晶晶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
喻太奶奶发现她不仅身体不好,而且还特别依人。
老人家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小孩了。
景行不在,她就像只雏鸟一样依着自己。
老人家温暖的手握了握她的,发觉这孩子手很小,软得像嫩豆腐。
喻奶奶把自己手上通透的玉镯褪下,顺着手腕给她戴上,显得肌肤愈加白腻。
喻奶奶严肃板正,说:“怯怯的不好,不能老没断奶似的看人。等过年时,那些人物都要来拜访,太娇了,不端庄。”
齐真嗯一声,懂事乖巧垂下视线。
睫毛浓密宛然,面容很娇弱。
喻家人,即便几个小辈都是走路带风,一丝不苟。
做事自小俱是家风所养,凌厉果决得很。
喻奶奶看着她,就问了一些问题,譬如家里做什么的,父母亲如何,她奶奶又怎样。
其实这些她早就打听好了,就想听这孩子怎么说话。
齐真都如是说了,包括洛临珍的事,也委婉的讲清楚。
喻奶奶一点头。
良和私立,还有背后的制药集团,她不看在眼里。
周秉和倒是认得,悬壶济世,医术精妙,年轻时就是个奇才,还给老头子诊过几次。
倒是更在意小姑娘的父亲。
拿了国际上的科学奖,国内史无前例,为国争光。
他的女儿嫁进喻家,也算是相得益彰。
只这孩子,比景行年幼了十五岁,本来年纪小,心性身体还没彻底长熟呢,就被摘下来嫁人。
喻家不是一般人家,腰杆子挺不住,没能耐,小辈面上再和气,都不把你当回事。
哪里有温情可言。
喻奶奶道:“在家里,看见你几个嫂子要叫人,看见小辈,要等他们来喊你,拿出当婶婶,当叔祖母的气势来。”
齐真软绵绵看着她,乖巧认真点头。
喻奶奶有种无力的感觉。
孩子是好孩子,就是没断奶。
这一窝小辈都比她年纪大,她娇滴滴天真软绵,怎么能不教她立起威风来。
她摆手道:“也不拘这些,你几个嫂子和伯母,大多不在京城,你二嫂大嫂去地方上了,你三嫂和三伯母都在海外……”
说了一堆,令人茫然。
齐真心里羞怯,但脸上不表露,还给喻奶奶沏茶端水,身段纤细优雅。
老太太在心里点头,仪态教的好。
可面上还是看不出端倪,老人家似乎还是不满意。
小姑娘拘谨耷拉着尾巴,乖巧得要命。
喻老太太只把茶杯抿一口,放在一边去,又问她:“你学期结束了?”
齐真点点头。
老太太威严说:“考试怎样,你的几个侄孙在学校里,都是稳拿年级前三,譬如你大嫂,斯坦福毕业,你大伯母,北大毕业,你三嫂牛津,大侄媳清华……”
小姑娘羞愧的低头。
“嗯可能就、就比及格好一点。”
老太太无语,虽然早就知道,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利落。
没到晚上,喻景行就回院了,看见齐真乖乖坐在官帽椅上,给老太太剥橘子。
他不是没有把她送来磨磨性子的意思。
毕竟太不听话了,又皮又娇,听不进教育。
但现在只看一眼,老男人是真舍不得。
娇妻乖巧得像是洋娃...娃。
她的小手剥好一囊,放在果皮里递上去,再吸吸鼻子,低头剥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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