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跟着锦斓穿过纱幔,坐在宝榻上,亲自斟满烈酒,递给锦斓,“阿姐辛苦,此行如何?”
锦斓转头看他,笑了笑,“万山洲兽族尽归我有,不日再让姥姥从无煞洲挑几个能干点的多加控管,免得咱们大举之前再出岔子。接下来,该整理飞羽洲了。”
“那是自然,表姐出马,天下唯有臣服之心。”凤朝对锦斓的敬佩丝毫不掺假,“我也要把属于我的,拿回来!”
“凤朝,”锦斓点点头,“以后羽兽二族合并,你做主。”
凤朝信心百倍,“阿姐,到那时,我们再返魔界,光复山河从头来过。”
“嗯,一步步来。”锦斓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倒是你,我瞧着你脸色不好,怎么着,又憋了内伤?”
凤朝故作轻松,“不碍事。”
锦斓摇头浅叹,“多次劝你,你不肯听。那“舞九天”的功法招式太难,不可急于求成。”
凤朝辩解,“我哪里是急于求成?这都快一千年了,总是突破不了第九层。”
锦斓瞪他,“你那师尊陵光练了四千年,才破了第九层到达无妄境,你着什么急。再说你修到无相境已经很厉害了,小心适得其反。”
凤朝恨恨的,“我呸!他是我哪门子师尊??!为了登上他天帝的位子,挑拨离间,颠覆我羽兽二族,一把火将魔域毁得干干净净,让那百万族民横尸遍地,活下来的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满心满眼都是仇恨,我要跟着阿姐光复大业,我要杀死所有亏欠过我们的虚仙伪神,叫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说起仇恨,凤朝双瞳又现火焰,他实在是只容易激动的鸟。秋源想他这样的性子若不是锦斓压着,保不齐连今日无煞城的繁荣都经营不起来。
当然这种愤恨藏在柱子里的秋源是可以理解的。七百多年前,陵光与凤朝师徒反目闹得仙魔尽知。说来秋源对陵光神君的好感在他灭了魔界之后也败的差不多了。作为天界三殿下,他的上进心着实感人,不提别的,只凭战功卓著,仙魔大战之后陵光神君如愿以偿,登上了天帝的宝座。新天帝对他这种偏向于魔界的小仙君自然无法容忍,罚他受了天雷之刑,又打算削他仙籍,叫他永远不得飞升。好在兄长玄凌曾经效力在陵光神君帐下,仙魔对战时也因机缘搭救过这位后来的天帝,平日兄长又总是一副与世无争毫无威胁的样子,出面求了几次情,这才保全他一条命。
或许仙魔之战的是非对错分不了那么清楚,立场不同罢了。秋源本该站在仙界这一边,可他自始至终认为新天帝的各种举措太过分,遥想当年,也是隐忍求全才活到现在而已。
锦斓不在的这几百年,秋源时不时会遥想从前,既有着切肤之痛的表姐弟又怎么会忘,秋源感慨万千,眼见锦斓手搭在凤朝手腕上,沉默片刻,说道,“你刚吸食火珠之气,该好好调理才行,别动怒。这七百多年都等了,如今还有什么是我们无法掌握的?”
“可……”
秋源攀在柱子上,看见凤朝欲言又止,知道他心里装着的不一定是急于复仇,也可能是自己这个“外界入侵者”已经发现地下无煞城的事情,也晓得他恨不能将自己碾成齑粉,不过凤朝始终没开口。锦斓打发他回去修养,他也只是满心不甘的离开了清池殿。
锦斓依旧躺在榻上,拎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半眯着眼,慢悠悠地道,“出来吧,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秋源没敢动。心里慌的一匹,连元神都能发现,锦斓你厉害了!依照虎大王杀伐决断的性格,留他到现在,必定是笃定窃听者被灭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锦斓一掌挥过去,蟠龙柱上粉尘飞扬,顷刻间玉碎倾塌,秋源险些没躲过,元神飘出来,附在锦斓的酒壶上,被那烈酒的味道熏的晕乎乎的,“锦斓,是我,你……你先……别杀我,听…听……我说!”
锦斓长眉蹙起,眼中情绪莫名,刹那间阴霾重重。是秋源,她不共戴天的仇家。
秋源被锦斓的气场压的无处遁形,其实来之前就做好了冒着生命危险的准备,可是真见到锦斓,便明白叙旧是不可能叙旧的,镇静是更不可能镇静的。锦斓太可怕了,他当初脑子怎么就坑了,看上个让六界闻风丧胆的母老虎!
锦斓坐起身来,将酒壶摔个粉碎,秋源的元神彻底遮不住,只得半虚半实的浮在锦斓的眼前,虽然佯装平静,可惜连番颤抖,都快凝不住形了。
“呵,我的好师弟,这些年你可睡过安稳觉?是心里愧疚所以找上门来送死么!”锦斓勾着唇,似笑非笑,手掌翻转,眨眼间镬住了秋源的元神。
秋源恐惧之余理智在胸,强撑着一股虚气用意念召唤真身,元神回归真体的话明如自会察觉跟过来,就是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了。反正此刻心急如焚:明如喂!我的宝贝闺女,你娘要杀你爹了,快来救场子!
秋源的元神在锦斓手上挣扎了片刻,人身龙尾之躯与元神合为一体,锦斓手掌中的脖颈一下子有了温度,脖颈上的经脉在手心里激烈的跳动着。
他的真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以至于锦斓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掌中的握力小了不少,秋源刚喘口气,锦斓轻笑一声,又掐紧了。
秋源都快被捏的没命了,断断续续的,连口气都吸不上来,“锦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就算要死……,也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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