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身后跟着的狼妖侍卫长尊称其一声财姥姥。财姥姥站在殿门前,盯着里面生无可恋的秋源,啧啧叹道,“真是邪了门儿了,咱们跟天界死磕这么多年,姥姥我头一回见有天将败给尊上还活着的,活着就活着吧,竟然还允许活这么多日子……”
狼卫长仔细打量地宫里的囚犯,也跟着好奇,“那为什么呢?姥姥,这事儿总有原因吧。”
财姥姥和狼卫长吃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西瓜,一边吐子儿,一边看着秋源研究,“想不出来,尊上要招降的话不该放任着不管呐。”
“会不会是因为长得太漂亮?姥姥,你别说这厮蔫不拉几的,倒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这个……,尊上没这么肤浅吧……”
两个在门口看热闹而不嫌事大,回回都这样。反正是讨论不出个结果来。
这回不一样,吃瓜探讨的时候突然间禁声不语。秋源本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孤独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来了两个说话的,虽然也没说什么正经话,好歹排解寂寥,这猛然见不说了,还有点不习惯,他抬头,那财姥姥和狼卫长不止何时早没了影儿,大殿的门是开着的,锦斓端端正正站在他眼前。
依旧穿着对阵时那身玄金色的战袍,虽戴着虎纹冠,发丝凌乱,有几缕从额前垂下来,十分随意。面颊上有微微的血迹,这样一来显得有些憔悴,浑身上下都是掩盖不住的血腥气,非常刺鼻。
秋源:“……”
谁都没有先开口。就那么互相望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秋源看见血滴滴答答从锦斓垂着的右手上滴下来,惊呼道,“你……你受伤了?”
锦斓顺着秋源的目光抬了抬手,疼痛叫她眉头微皱,转而笑着说了点别的,“不好意思,本该早点来看你的,可是最近战事激烈,抽不出空来。”
“……”
秋源茫然。她在……道歉?……来看我?……确定不是来杀我的?我我……到底是谁?我在哪儿??
锦斓却自顾自的坐下来,用她那还算顺畅的左手脱掉战甲,一把将右边衣服撕开,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肘关节处,血肉模糊,锦斓用术法稍作清理,便可见伤口豁的很深,里面那一截子骨头也碎了。
她静默片刻,笑道,“厉害。”
此情此景,秋源俨然忘了自己的立场,盯着那伤口忍不住关心道,“凭你的修为,真不知道谁能伤你至此,竟不能立时恢复。”
锦斓转过身来,对上秋源墨玉般的眼眸,说道,“是陵光神君,他练成了‘舞九天’。六界无人抗衡,”完了浅浅一叹,“这仗,越来越难打了。”
秋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说别打了吧,不合适。说锦斓别气馁呀加油打,更不合适。认识锦斓这么多年,就没这么冷场过。
两个仍是相对无言。秋源安静坐在一旁,回想锦斓从前受伤,并不当回事儿,眨眼的功夫就能完好如初。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她花了很久才将伤口慢慢愈合,还留下一道长长的红印。
他其实有点想帮忙来着,不过被玄铁链锁住了手,还是别自作多情了吧。可是大家从前那么熟,一直这么不说话,也有点尴尬。酝酿了一下,就问道,“敢问魔尊,你准备……什么时候……杀我?”
锦斓疗伤刚刚结束,闻言失笑,“我不杀你。”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我要洗澡。”锦斓认真道,“我想念你给我放的洗澡水。”
秋源:“……”
锦斓闻闻身上衣袍,眉眼鼻子全抽一块儿去了,“我下了战场,直接来的这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臭死了。”
第18章
锦斓的这个理由秋源是很不服气的:大姐我不是澡堂子里放水的好吗, 我之前那是一时大意, 我才不是那么挫的龙, 因为是你所以才让着你,你这样说话我会生气的,我要是发飙我会水淹魔界的我跟你讲, 还洗澡呢,哼, 我请你们全体魔界妖民一次洗个够本!
当然他不敢说, 就是心里这么一嘀咕。从认识锦斓到现在,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怂的不行。
锦斓哪顾得上他心里想什么,弹个响指, 秋源君的眼前赫然出现一个玉石砌成的空池子,池有五丈见方两丈深,形状和当初逍遥谷那大石坑还有点像。锦斓就指着那洗澡池子说,“来吧, 拿出你的绝活来。”
秋源:“……”
这下是真没话说了。原来关押他的这间大殿就是魔尊的澡堂子,人家一早盘算好的。
秋源偏过脑袋,也不去看锦斓,倒是锦斓大大方方脱掉靴子和外衫, 凑到他眼前, 说,“怎么着?不行了?当初打仗招水伤元气了?”
“……不是。”
秋源刚转过来, 就看见锦斓满脸期待。锦斓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 那双眼睛神采奕奕,顾盼生辉,仿佛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只消一瞬,就会被吸进去似的。秋源似乎有点明白,他谁也不怕,偏偏有些怵她,或许是喜欢她的缘故吧,她的眼睛能惑他,她潇洒飞扬的个性能惑他,就连她凶悍的样子,竟然也能惑他……
秋源郁闷的不行,他这是中的什么邪呀。
“那你为难什么?这对你而言不是小菜一碟么,”锦斓没读懂秋源的心情,便猜他还在因之前的战事颓丧,安慰道,“老实说,我几百年没见你,你功力大增,出手不凡,跟我交过手的天将之中,你是最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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