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的人没有动。秋源心中警觉,睁眼时,手中同时现出沉水剑刺向来人,来人一个旋身,轻巧避开,立在秋源君看不到的地方。
秋源手指微动,借着沉水剑的光芒,方才看清那人着黑袍黑披风,黑色的兜帽下面空洞洞的,没有面容。
“是……锦斓吗?”
秋源君心跳的厉害,刚才使全力,忍不住咳了几声,又将涌出喉头的血生生咽了下去。
“你竟然还没有死,真是命大。”来人摘下兜帽,那空荡之处,渐渐显出了锦斓的面容。
“就那么盼着我死?”秋源君笑的十分苦涩。锦斓这母老虎,不见会想,见到会伤。“死不死的,都无所谓了。”锦斓哼笑一声,问道,“只是我很好奇,当初在无煞城,你为活命,竟然撒慌说那小姑娘是我的孩子,不觉得荒唐?”
秋源无比失落。魔尊无情,可怜他一腔热血,尽数被冷却。都到这个地步了,那么执着干什么呢。这几百年,没有她,他不也将孩子带大了么。“你实在不愿意信就算了,当我没说过这话。尊上是要大展宏图的人,何必和我这样的尘埃计较。”
锦斓面色不虞,眉头拧的很深,“你知道就好,既然还活着,那便是天意。咱们过往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谁也别来找后账。我做我的事情,你做你的事情,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的事情也与我无关,倘若再来干涉,别怪我将你整个西芈洲夷为平地!”
她不愿和他纠缠,希望好聚好散,所以这是放他一马,不再计较前尘往事的意思吧。秋源胸口堵得难受,眼底是说不出的惆怅,“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还未完,明如一阵风似的卷进来,抡起寒灵刀就往锦斓身上砍,锦斓身形瞬息万变,明如根本捕捉不到她。百招之后,明如运足了气,开灵眼,方才确定锦斓隐藏的位置,大刀刺过去,锦斓现出身形,刀尖已经扎进锦斓的肩头,肩头那一片凝霜冻血,寒气于周身弥漫。
“明如——!”秋源左右两难,一边是明如,一边是明如的母亲,伤了哪个,都是要他的命。
锦斓毫不在意,脱开明如的寒灵大刀,掌心黑雾翻转暂时护住了肩头的伤口。她看着虎相毕露的明如,轻轻一笑,“是本座大意了。小丫头确有几分天赋,还是个有孝心的,念你年幼无知,本座不与你计较。你既有这等功夫,不如看护好你的父君,别教他到处乱跑若是生非,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如气得咬牙切齿,“大魔头!亏得我父君说你是我的母亲,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你伤我父君,别指望我再认你!”
锦斓神情复杂,瞬间又变得云淡风轻,“傻丫头,你父君骗你的话你也信。你当然不会有本座这样的母亲,好自为之吧。”
明如气呼呼的,又挥刀去砍,“我父君说什么我都信,但我不信你,我也不认你!”
寒灵刀挥过来的时候,几道白光闪过,锦斓在她和明如之间筑起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她看着急赤白脸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的明如,笑道,“像我这样的魔头,自然是不该信的。小丫头,听闻你是为了几朵花不依不饶入我无煞洲,有胆识!虽然我们是敌人,不过本座很欣赏你。也罢,送你一些,往后可千万别来无煞洲自寻苦头,就此别过。”锦斓言毕,闪身不见。
“女魔头,有本事你别走!看我不削了你!”
明如气急败坏追出去,到处都找不到大魔头的影子。往四周看,芈阳湖底殿宇的宫墙之上,开满了青白相间的芈阳真君花,于流影水波中摇曳起舞。
明如:“……”虽然很讨厌女魔头,可不得不说,这一手实在壮观。她追寻近百年,都没能给父亲开出一朵真的来,而如今,那些灵动鲜活的芈阳花却铺满了宫墙,成就湖底最美的景象。
身边咳声不断,原来不知何时,父君站在身边,明如忙上前扶住他。“父君怎么出来了?”
秋源看着那些花,想起锦斓说做告别礼,又郑重严明与自己一刀两断,不许他打听她的下落,不许他参与自己的事,不肯认亲生骨肉,心里又格外矛盾。他觉得自己这一生运气实在太糟糕了。
锦斓虽然没喜欢过别人,可是也从未喜欢过他。
她不喜欢别人,也讨厌别人喜欢她,所以锦斓自始至终,修的是无情道吧……
无情道,大道无情无亲……
秋源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墙上青白色的花朵,神情越发忧伤,“既然无情,又何必多此一举……”
“……”明如糊涂了,那父君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要是不喜欢,她赶明儿就全给拔了去!
第25章
芈阳湖深处的宫殿墙上一夜之间开满了芈阳花, 若来一众水族驻足围观, 啧啧称奇。
一只鲶鱼游过来, 感叹道,“哎哟哟,君上是积了大功德吗?竟然满墙的风景。这是什么花, 怎么都没见过?”
旁边有条锦鲤搭腔,“对呀, 我从前上岸去玩乐, 也不曾见过这样的花。太神奇了, 像是专门为君上和小殿下开的一样。”
“本就是为君上和小殿下开的,不然怎么没开在你家墙上啊?”
“哈哈哈哈哈。”
明如心情本就不爽, 听见殿外欢声笑语,出去看,见水民们围着宫殿兴高采烈,指指点点, 心情更加不爽,指挥虾兵蟹将把前来观光旅游的水族赶走,“你们吵什么吵??君上在修养,尔等水民没大没小, 目无尊卑, 是皮痒了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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