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人刚散,茉雅奇的脑子里就开始嗡嗡的了,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椅子上了。
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但能感觉到有人在喊她,有人抬着她走。
傍晚的时候茉雅奇才迷迷糊糊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弘历,永珹,婳婳一起围在床前,弘历脸色很不好,连一向嘻嘻哈哈的永珹都沉着脸,婳婳更是红着眼圈抽泣,一见她睁开眼,立刻扑过来放声大哭,“额娘,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我怕你醒不了了,太医说你中毒了,额娘,怎么办?你是不是很难受?”
婳婳哭得很凄惨,茉雅奇却被她的话给震惊了,“中毒?”
有人给她下毒?茉雅奇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来。
弘历开口道:“要不是你这次晕倒,太医还查不出来。”
“我,中毒了?”茉雅奇感觉脑子已经迟钝了,“中了什么毒?”
永珹拧着眉道:“方太医说是云南那边的药,用苷连草磨粉制成,这种草药很罕见,长在深山里,大量服食可致死,若是少量服食,会让人睡眠不稳,心悸抽搐,长此以往下去,不出半年就会虚空,若不是方太医以前曾救治过误食苷连草中毒的人,他也想不到这一块来。”
“云南的草药。”茉雅奇扯了扯嘴角,摇头苦笑。
弘历以为她是害怕,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怕,我们都陪在你身边。”
“我不是怕,”茉雅奇敛了眼帘,“我只是想不出来是谁要害我,我究竟得罪谁了?”
一说这个弘历就恼火,眼神也变得冷厉了,“不管是谁,朕都不会放过他。”
永珹垂眸思索,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想了片刻还是开口了,“额娘,刚刚方太医进来查验了您的饮食和用具。”
看永珹那纠结的样子,茉雅奇就知道不太好,但还是保持镇定道:“你说。”
“方太医查验出来,那毒药是放在冰块里的。”永珹打量着茉雅奇的脸色道。
冰块!
茉雅奇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问道:“冰块?你是说,柳枝?”
永珹点点头。
茉雅奇突然觉得无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承乾宫的冰库一直是柳枝在管,只有她有钥匙,别人基本上不进去,只有砸冰的时候才叫小太监进去。
柳枝在她身边也有十五年了,怎么会是她呢?
永珹看着茉雅奇出神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好受,他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无比惊讶,小橘,茱萸,柳枝三个姑姑,都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曾经他以为,她们是额娘身边最忠心最可信的人,却没想到,这么亲近的人也有背叛的一天。
茉雅奇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在心里给柳枝找理由,或许,或许不是她呢?不是还有别人进过冰库吗?
哪怕换个不熟悉的人,她都不会像现在这么难以接受。
她问永珹,“除了柳枝,还有谁进过冰库?”
永珹已经看穿她在想什么了,直接了当地告诉她,“额娘,不要自欺欺人,的的确确就是柳枝做的,皇阿玛已经叫人拉她去慎刑司严刑拷打了,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她用苷连草的粉末泡水盛在陶罐里,在冰库放上一夜便能结成冰,而且这加了药的冰块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区别的,再把这加药的冰块砸成碎冰和正常的碎冰掺在一起,搁在平日里吃的冰碗凉茶里,更是难以发现。”
永珹从衣襟里拿出一封油纸包,黄皮的,很小,递到茉雅奇跟前来,“这是在柳枝屋里搜出来的,太医已经验过了,正是那苷连草的粉末。”
“额娘,”永珹定定地看着茉雅奇,“若她跟我们是亲近的人,您可以对她好,但这是她忘恩负义背叛您在先,您不必对她留情。”
“我知道,”茉雅奇道:“可她一个奴才,哪能这么神通广大?她可招了是谁在背后指使她的?”
“还没,”永珹冷哼一声,眼中淬满凛冽之意,“不过她也扛不了多久了。”
永珹负手而立,身影显得很高大,茉雅奇第一次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已经可以保护她了。
长叹了口气,缓缓靠在弘历的身旁,“柳枝,可不可以让我自己来审?”
弘历眉梢微动,“你身子还很虚弱,审讯这种事,还是交给慎刑司吧!”
“我想自己来,我想问她几句话。”茉雅奇很坚定。
弘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回去了,半晌才答,“依你。”
*
茉雅奇没让任何人留在屋里,包括弘历和永珹。
她自己披了件外衣,静静坐在中堂等着柳枝。
茱萸站在门口偷偷哭,她怎么都想不到柳枝会做这样的事,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一朝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柳枝是被拖过来的,身上已经没一块好皮了,伤口处凝着鲜血粘连了衣物,拖一下就撕扯一下,钻心的疼。
她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就跟血人一般,被血打湿的头发刺的眼睛都睁不开。
看着柳枝被拖过来的样子,茱萸又气又不忍,干脆扭过脸去不看。
小宫女推开了门,柳枝被哐当一声扔在地上,她一阵发晕,身后的雕花门已经合上。
殿内的气氛凝固且沉重,压抑的让她不敢抬头。
茉雅奇的视线扫过地上的柳枝,闭了闭眼,冷声道:“说吧,谁指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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