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装回忆了片刻,“当然没有忘。”
他一直都记得。
吴一芒见到他这样的反应似乎很是失望,既是不满,又是戏谑:“莫总当初跟我说的那些话难道只是为了追求我而随口说说?现在追到手了,便只是想着自己方便,不去考虑我的未来了?”
他被呛得哑口无言,最后吃瘪乖乖闭嘴。
莫芮麒先下了车,“你确定不出来?再憋着你可真要迟到了。”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吴一芒不敢下车。
她知道莫芮麒是故意的,但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是真的要迟到了,迟到可是要扣半天工资的。
虽然老板就是自己的男朋友,但这半天的工钱肯定是要不回头的。
吴一芒认输般地下了车,一个正眼都没给莫芮麒,拎着包一路小跑匆匆奔上楼。
一位高层正巧看到这幕,意外深长地看向莫芮麒,一副“我懂”的表情同他打招呼:“莫总早。”
莫芮麒心情愉悦地点了点头:“早。”
虽然他根本不记得这位高层姓什么了。
高层很上道地同莫芮麒闲聊:“莫总,刚刚是您的女朋友?”
莫芮麒的万年冰山脸上隐藏不住笑意,“没错。”
高层拍着马屁:“您跟您女朋友真般配,果真是郎才女貌。”
莫芮麒深以为然地点头默认。
高层加大力度:“莫总是不是快要准备订婚了?您女朋友一看就是那种贤良淑德、温柔善良的好女人,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啊。”
莫芮麒想了想,吴一芒贤良淑德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但温柔善良一定没错。
不仅好看,还打的一手好游戏,这样完美的女孩子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
他的脸再也绷不住,嘴角轻轻扬起。
虽然他记不起来这位高层叫什么名字,但年终奖一定要给他发双倍,哦不,是三倍。
吴一芒好不容易赶上打卡,差一秒就要迟到,看着屏幕时间定格在“08:59:59”,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她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叫住了她:“吴一芒!”
吴一芒迟疑地回头,周围路过的同事也纷纷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见到那人的身影,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吴一芒眼里的中年妇女大多都是长一个样,个子不高,微胖,就像鲁迅笔下的杨二嫂,圆规一样的女人。像莫芮麒的母亲王奕岚那样风韵犹存的气质美女是少之又少。
陈景的母亲就是她印象当中“圆规”样的女人,凸颧骨,薄嘴唇,面相书中经典的刻薄脸。
她原以为所有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可她没想到,陈景的母亲竟然会主动找到她。
看她拉着一条横幅的架势,完全是不想放过她。
自从她搬出学校后,她就再也没有收到陈景母亲的消息。
也许陈景的母亲给她打过很多个电话,发过很多条恶毒的短信,但她早就将她拉进了黑名单里。
陈景的母亲不知道从哪儿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地点,多半是这几天在网络上人肉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了创世游戏的大楼的,当着她的面展开了早已准备好的横幅。
上面印着的字和三年前挂在学校大门口的一模一样——“还我儿命!”
只不过三年前是跟学校要钱,现在多半是想跟她要钱。
吴一芒听说学校当时赔了不少钱,一开始只是意思性地给些精神损失费,但陈景的家人不愿意,叫了电视台的人,还在学校门口摆起了花圈,烧起了纸钱。学校领导终于顶不住舆论的压力,赔了有六位数。
吴一芒现在顶不住压力,但也出不起六位数。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周围的路人大多都是好事者,打完卡后不急着上楼,默默着围观吃瓜。
有个别早上有紧急任务的只是回头看了几眼就上楼,吴一芒回过神后,也选择追随着那些人的脚步上楼,试图逃避。
可陈妈妈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拉住她的手,“你别想跑,还我儿子的命来!”
吴一芒虚长了三岁,大风大浪最近见过不少,早已不像在校园时那般慌乱没有底气。
“陈景已经死了三年了。”她陈述着事实。
“我儿子虽然已经死了三年,但是被你给害死的,你这个狐狸精,贱人……”
吴一芒低估了一位饱经沧桑、失去至亲的女人的战斗力,她还未来得及反驳,陈妈妈的粗鄙之语如同喷涌而出的泉水,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阿姨,我还要上班。”吴一芒终于找到了插嘴的空隙。
“你还好意思上班?你还有心情上班?你还有资格上班?我家陈景都死了三年了,都是被你害死的——”陈妈妈提及儿子的名字突然大哭起来。
围观的同事仍在吃瓜,有几名女同事无法忍受陈妈妈太过恶俗的言辞,去门口找到了保安。
吴一芒一时茫然无措,她能设身处地地理解陈妈妈的不容易,可这不是她自己被骂的理由。
而且,她有理由认为,陈妈妈在她工作的地方闹这么一出,就是想捞点钱走。
可她又不是有钱人,陈景又不是因为她自杀的,她凭什么要赔钱?
陈妈妈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吴一芒不愿意同她胡搅蛮缠,终于说了一句狠话:“阿姨,请您放尊重一点!您儿子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跟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您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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