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赵宝信自己却十分乐观,笑道:“妈没事,我以后有空给你写信回来。”
钱秋兰听到他如此天真的话,更是忧心不已。
这孩子知道什么,就怕他以后每天光是干农活就足够累去他半条命。
真要说起来,哪怕当初老大宝鸿提出要去上山下乡时,她都没有这般担忧过。
他们哥三个,从小性子就不同。
老大宝鸿性子稳重,而且从小就会帮着烧饭补衣服,平日里又有运动的好习惯。
可是这老二宝信却是个典型的文弱书生,他每日的娱乐活动就是读书读书还是读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直以来因为上头有宝鸿这个称职的大哥在,所以比之老三宝璟这个泼猴,宝信是兄弟三个中最娇弱的一个。
“宝信,出门在外多带点钱财傍身。”赵启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钱票,塞到了赵宝信的衣服兜里再三叮嘱道:“你贵重的东西分开藏好,不要全都放在一起以免遭了贼。”
张宝信看到这厚厚的一沓钱票,急忙推拒。“三叔我爸妈已经给我了。再说,以后去农村都是集体一起吃饭干活,东西带着也没用。”
就连赵启明听到这个二侄子天真的话语,都开始更为忧心。这孩子比他家才七岁的宝杨还要傻,这可怎么办呦!“让你拿着就拿着!这钱财在外不嫌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宝信接过这一大笔钱票不知所措的看向他爹。
倒是赵启德开口道:“你三叔这样说你就收下吧。”
“谢谢三叔。”
倒是一旁老二赵启才摸了摸口袋。
他如今一个人养四个孩子也不容易,日子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紧巴巴,还能凑合。但孩子们一个个的长大,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也不算宽裕。
就在他红着脸觉得尴尬的时候,赵宝来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煮好的鸡蛋和干馒头面饼之类的吃食。她递给了赵宝信,说:“二哥,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赵启明不由得对赵宝来高看了两眼,这孩子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赵宝信感动的摸了一下宝来的头,说:“谢谢!这些东西正好路上吃起来方便。”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
赵宝信是要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老赵家十几口人全部出动,站在密密麻麻都是过来送别孩子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两辆满载着这许许多多家人的悲伤与不舍的卡车,缓缓地消失在了扬起尘土的泥路尽头。
目送着赵宝信离开,钱秋兰便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酸苦,一下扑到了赵启德的怀中哭了起来。
“呜呜……”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钱秋兰不够坚强。她家老大赵宝鸿当兵一去这么多年,只来在第一年回来过一封信,之后只说有任务后不方便写信,自此杳无音讯。
就连赵启英,也只含糊不清的说是有任务,不方便透露。
没想到送走了老大,她还要再经历一次母子分离,亲自送走老二。
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虽然,她知道老二和老大不同,不用上战场当兵打仗。但是一想到这平日里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老二要独自出去生活,就担忧不已。
她会担心这孩子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有没有生病。
而且自从第一批知识分子自愿下乡之后,却始终不见有人能回城。这政策什么时候结束,除了赵启明和许佳宁这两个重生的人之外,没有人能知道。或许在钱秋兰心里,这一走就是一辈子的分离。
……
在夏天悄悄来临之际,李卿淑的肚子已经像快要熟透的西瓜。
不知为何,自从沈建峰带着戴红袖章的人来家里闹事之后,便再也没有半夜听到敲击地面“咚咚”的响声,还有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死老鼠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大半年来,李卿淑的体重也随着她的食欲上涨。不过在赵启明的严格控制下,出于体重过重对生产不利的担忧,李卿淑的饭量还是被强制性地控制在了合理范围支内。
就在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看着家里的大肚子吃完第二碗饭的时候。突然,李卿淑的脸色一变。
她拉这赵启明的手,“我……我肚子好疼。”
比之李卿淑因为感到初始阵痛的痛苦,赵启明的脸色却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辈子李卿淑难产时候的景象。
那是在一个梅雨季节,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正吃着晚饭,卿淑的肚子就开始发动。他借了一辆板车带着卿淑赶往就近的医院。
天空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因为不是头胎的缘故,所以众人都以为这一次生产也会十分顺利。但哪知,随着时间缓缓地流逝,最后出来的时候不是扬着幸福笑脸的妻子和奶声奶气哭着的孩子,而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他想到这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赵启明“咚”的一声直接砸在地上晕了过去。
赵启明这猝不及让的骚操作可让赵宝君彻底傻了眼。
一边是正在昏迷的父亲,另一边是开始阵痛即将生产的母亲。她爸这链子掉的也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无奈之下,赵宝君只得跑到隔壁麦嘉诺家寻求帮助,而赵宝杨则被她派去喊她奶和大伯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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