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汹涌。
新娘已经跑进茂密漆黑的森林里,很多人已经点起火把在森林里四处寻找,不时高呼着新娘的名字。老憨已经急得差点就要哭出来了,这个晚上本该是他最幸福最难忘的一晚,现在的确让他非常难忘,可是却并不幸福。一些人已经拍着老憨的肩膀开始安慰他,森林这么大,天色又这么黑,即使是有火把也不好找,而且晚上很多毒蛇猛兽出没,新娘又像发疯了一样疯跑,要找到她实在比把一根针丢到海里再捞起来还有难度。何况从刚才新娘的状况来看,就算找到了,她就是没死,最好的情况也是一个疯子了。大家已经开始劝老憨回去,老憨跪下来号啕大哭着拉着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人的衣角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我一定要找到我妻子,求求你们。众人虽然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看到老憨眼泪纵横的脸,心也软了下来,虽然非常不愿意,可还是继续帮着老憨找回他的新娘。
漫雾低下头想了想又四处看了看忽然说,我知道了!在那里!大家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一直三点两点地伸向远方。刚才新娘的嘴角一直有血液流出,现在顺着这条血迹找过去肯定能找到新娘子。老憨几乎忍不住要给漫雾跪下磕头了,漫雾吓了一跳赶紧扶住老憨。大家争先恐后地沿着血迹奔过去,漫雾看看身边的小马,小马一直精神恍惚地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漫雾用手肘碰了碰小马说,你酒还没醒?小马望了望漫雾嘴里还是一直喃喃说,不可能,不可能。漫雾停下脚步望着小马问,什么不可能?小马也停下脚步迟疑着显然是考虑要不要告诉漫雾,最后他还是把头靠近漫雾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漫雾听了以后笑笑说,你喝得太多了。小马不服气地说,我一直暗恋织舞十年了,难道你不相信我?漫雾忽然沉下脸,他蹲下身去,用指尖蘸了蘸地上鲜红的血液放在鼻子边嗅了嗅,的确是人的血液,可是。漫雾没有说出来,他站起身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小马疑惑地望着他说,怎么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漫雾笑笑说,没什么,我相信你,只不过我忽然想上厕所了,你先去追上他们,我一会儿就跟上来。小马点点头拍了拍漫雾的肩膀然后转身跑了出去,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人真是奇怪。
一直到小马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林子里,漫雾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刚才原本喧哗热闹的酒席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桌上的饭菜还自顾自地冒着热气。明亮的灯火忽闪忽闪地在悄无声息的风里摇曳。安静的酒席间忽然响起脚步声,地上映出一个长长的人影。漫雾的脸出现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下。他一步一步走进被装饰得喜气洋洋的新房。
天与地之间安静得让人窒息。
新房破旧的木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吱吱刺耳的声响,漫雾紧握着长刀谨慎地走进心房,他的心跳开始加快,手心里冷汗点点溢出。新房里的一片漆黑,灯烛跌落在地上,酒杯的碎片凌乱地洒了一地。漫雾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正在思索的时候,漫雾忽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进后颈,他吓了一跳猛然一闪,他抬起头,发现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冷风飕飕地从大洞里吹进来。漫雾猛然警觉,他飞身蹿上屋顶,冰冷的夜色苍凉地浸泡在潺潺流淌的月光里。远处颠连嵯峨的青峰穿破云层,茂密的丛林一片接连着一片。漫雾的目光向四处扫了扫,然后飞快地展动身形箭一般地掠了出去,他看到大概距离自己几十米的地方,隐隐有一团红色的物体在移动,速度并不太慢。漫雾有八成把握可以肯定那一定是新娘服,他竭尽全力地追过去,刚才新娘跑出去的时候明明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那条山路到老憨家只有一条路,而漫雾一路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撞见新娘回来,这也就是说刚才跑出去的新娘子百分之百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漫雾已经基本确定刚才披头散发跑出去的新娘并不是织舞,她故意将自己弄成那样就是不想让人认出,人们都恐怖的东西总是怀着几分畏惧,当时看到新娘子的时候谁都不敢再仔细地看。今天晚上只有老憨和织舞成亲,所以新娘一定是织舞,新娘应该一直呆在新房里,所以从新房里冲出来的新娘也一定是织舞。这道理比一加一等于二还要简单,幕后的人就是利用了人们的这种心理才这么容易得手。漫雾在刚才满地散落的酒杯碎片上发现了一个鲜红的唇印,新娘子在成亲的时候必定是浓妆艳抹,她的双唇也一定会涂着鲜红的口红。当时地上虽然有着很多的酒杯碎片可是目测都可以知道,那只是一个杯子的碎片,而在碎片里只发现一块破裂的碎片上有唇印,应该新娘子在喝水的时候留下的,漫雾也可以判定那杯水中一定有很强烈的迷药之类的东西。因为新娘子喝了一口就昏倒了,昏倒的时候手中的杯子自然滑落掉在地上。那么如何确定新娘子只喝了一口呢,新娘子在喝水的时候不可能会故意去注意用嘴去接触杯子的哪一边,所以如果她喝了很多口的话杯子上不可能只留下一个唇印。但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也就是杯子里的并不是迷药,而是毒药。换句话说,新娘子在喝下那杯水以后痛不欲生几乎到了丧失心志的地步,所以她喝下那杯水以后将杯子扔在了地上,然后披头散发撕心裂肺地冲出了新房,这种可能也就证明大家看到的那个新娘子的确是织舞,可是现在漫雾看到的正在快速移动的穿着新娘服的人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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