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洁疑惑地望着言杪说,就算他是予杀,可是你又是怎么确定漫雾就是一切的幕后呢?茗洁的手摸到言杪肩膀的时候忽然心里猛地一跳,因为她忽然发觉言杪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全身冰冷,并且一直在不住地发抖。
电光闪过漫雾满意的笑容。
湮没时光记忆末梢的雨水,一直一直,没有停下来。
言杪的脸色苍白,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茗洁扶住言杪的时候才忽然明白过来言杪刚才一直靠在树上是因为他不想倒下,言杪一直努力地用尽全部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可以死,但却绝对不能够在敌人面前倒下,他曾经开玩笑地对茗洁说过,即使是自己死也要站着死。
漫雾一直看着言杪,目光显得格外深邃。无数场夜幕一样的深邃。
言杪苦笑着看着茗洁吃力地伸出手掌,言杪的手心竟然变成了黑色,茗洁一眼就看出言杪中毒了,而且根据毒素的颜色和扩散速度来看,这种毒的毒性巨毒无比,但是扩散并不大快,施毒者好像并不想让言杪那么轻松地死去,他要慢慢折磨死言杪,茗洁知道毒性在发作的时候言杪一定比上百把刀在他身上切割还要难受。茗洁瞪大了眼睛问言杪,你是什么时候?言杪吃力地说,在我们遇到霸天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将毒下在了织舞的衣服上,他们算准了那个时候我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一定会带着织舞逃跑,而且我想,织舞在之前就已经服过了解药,也许,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服过了解药,在我发现我中毒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次的大网是来网我的,而且他们显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可是,知道我以漫雾身份来水天一榭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漫雾自己,而且也是他提议我这样做的,所以,我知道,他一定跟这件事有关系。
茗洁看着言杪痛苦的表情心如刀割,她说,你知道这次他们的目标是你,所一你才故意让织舞走不想把她牵扯进来是不是?言杪的眼神显得更加黯淡,他喃喃地说,就算她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生活。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们本来就。言杪没有说下去,他的身子一直在剧烈地颤抖。
漫雾倒拖着刀一步一步地朝言杪走过来,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他深深的脚印,显然他走过来的每一步都非常用力非常沉重。茗洁凝聚起精神力挡在言杪的身前,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漫雾,言杪却忽然低声说,茗洁,你不用试了,你打不过他的,你先走吧。茗洁嘴角露出一丝隐现的微笑说,呃,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试,我只是打算陪着你死而已。
刀锋一样深沉的话,却如此轻松地说了出来。
因为我不敢想象你一个睡在这个冰冷无垠的土地里,而世界依然自顾自地运转。我不敢想象我站在你的坟墓前为你捧着一大把花的情景。我不敢想象曾经跟你一起走过的路一起说过的话一起闻过的味道一起笑过的笑一起哭过的哭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只有我一个走,只有我一个说,只有我一个闻,只有我一个人笑,只有我一个人哭。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你,而你却再也记不得我。我不敢想象我再也看不到你,再也看不到。
我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漫雾的身形闪动的时候茗洁就已经知道自己输了,漫雾已经到了言杪跟前,茗洁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过去的,漫雾的长刀噌地一声插入土地里,漫雾的左手拉着茗洁的手,右手拉着言杪的手然后猛地将两个人想后甩了出去。
漫雾冲着被甩出去的他们喊,快跑啊!我来的那条路上埋伏的人已经被我清理过了!我来挡住其他的人!
刹那间林子四周许多人影忽然蹿了出来。
漫雾一声大喝,手中的斩霜剑天雷震鸣般轰烈地出手,他身前五米以内的土地被全部割裂,积水飞洒。除了三个身法极快的暗杀者侥幸地从刀光下闪了过去,其他人全部被震得退到了很远的地方,霸天恨恨地望着漫雾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侥幸越过漫雾的三名暗杀者头也不回地跟着茗洁追了过去。漫雾斜眼望着渐渐消失在黑影里的人影喃喃地说,茗洁,那边就交给你了。雷声巨响,闪电忽闪,漫雾冷峻的脸,深邃的目光,闪亮四射的刀光。
霸天两只手指向漫雾挥了挥,四个人迅速地向漫雾发动了攻击,出手速度奇快,而且从不同的位置攻出,无论是任何人,即使是瞬间移动都未必能躲过这次攻击,漫雾也知道自己是绝对躲不过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躲,漫雾的出手更快,其中一个人几乎以为那只是闪电闪了一下,当时的他还有意识,可是他眼睛向下瞟的时候竟然发觉自己的头颅已经和身体分开了,身首异处的他仍然还有意识,连神经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直到他们看到漫雾嘴角露出笑容的时候,四个身首异处的人才失去意识,四个无头的尸体才倒下,接着四个瞳孔放大满脸不可置信的头颅咕噜落在泥泞遍布的地上。血红的泥泞。
连霸天都不禁动容倒退了一步,其他人都恐惧地看着漫雾。霸天又挥了挥手指,其他人犹犹豫豫地相互看了一眼,又无奈地看了看霸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漫雾的嘴角还是挂着一丝笑容。又是闪电般不可捕捉的刀光一闪,八个人的头颅咚咚落地。血液像大雨一样蔓延开来。漫雾冷冷地看着已经孤独无援的霸天,眼神冰霜般冰冷。霸天神色坦然地笑了笑,抽出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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