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着急:“那这和入宫(重音)有什么干系?”
侍从眼里涌满了泪,庆幸又绝望地说:“公主不必忧心,虽然奴才把带入宫(重音)的毒药混进了您的膳食里。但是奴才利用为您布菜尝膳食的机会,已经先行把掺入毒药的食物吃掉了。”
啊,气死人了。她不过是想知道,如何才能避开东宫的森严戒备,把肉食带进来的而已啊喂!把作案手法和幕后BOSS、以及人物洗白、她到底有没有中毒等悬念一次性全都说了出来,这一下跳过好几个章节的内容了吧!
安乐把手里的话本册子惯在案桌上,言简意赅地问:“西红柿土豆炖牛腩,怎么带进来!”
“欸?您、您怎么知道,我今天吃了西红柿土豆炖牛腩?”
自然是闻出来的,安乐高深莫测地笑笑。
侍从不知脑补了什么,看向安乐的眼神,愈发带了崇敬之情。而他不愧多年来的饱受安乐彩虹屁文化的熏陶,吹起彩虹屁来,与安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万事尽在您的掌控之中,真不愧是才智双绝的安公主,大夏朝未来之君!”
“少戴高帽,”安乐丝毫不受影响,奶凶地吼,“说正事!”
于是侍从道:“没带进来,是我出了东宫,吃完了才回来的。”
“……”
安乐不死心地问:“西红柿土豆炖牛腩,好吃吗?”
侍从道:“自家妹妹的手艺,自然是好吃。”
“那和御膳房做的清炒萝卜丝相比呢?”
“炖牛腩好吃。”
安乐指责他:“前两天你明明还说清炒萝卜丝好吃!”
“我当时是为了引起公主的注意,故意那么说的。”
安乐耸肩塌背:“继续骗骗我也好啊!”
侍从动了动唇角,难过地说:“来不及了。”他说完,郑重其事地连磕几个响头:“三月之期将至,奴才的小命所剩无几,但求公主看在奴才忠心事主、举报齐亲王的份儿上,他日保我妹妹一条性命吧。”
安乐从座椅上滑下来,盘腿坐在侍从面前,伸出手心,垫在他的额头下面:“别磕了。”
侍从哭得涕泗横流,委屈地说:“奴才跟了公主四年,今天给公主磕的头,怕是比四年中加起来还要多。”
安乐把从侍从那里听来的阴谋诡计,原样复述给蔚景曜和席鸿听。二人听过,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凌冽杀意。安乐由不自知,兀自嘀咕:“他为什么不提早跟我说?”
席鸿冷哼:“他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博取你的信任,为他妹妹赚一个保命的机会。只有他连服三个月的毒药,又确实死了,你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安乐不满地反驳:“他直接告诉我,我就信,用不着这么麻烦。”
席鸿点评:“轻易相信别人,只能说明你傻。”
安乐道:“我信你,”她转而看向蔚景曜,“我也信你,可都是信错人了?”
蔚景曜被安乐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注视着,心中蓦地一动。他不觉得抬起手,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抬手,便默默地又放下了。他暗自清了清嗓,坚定地回她:“没错。”
安乐提议:“他还剩几天,只要最后几天的毒药不吃,他就能活。”
席鸿讥笑她天真的想法:“他不死,你如何引齐亲王上钩?”
安乐理所当然:“栽赃嫁祸呀。”
蔚景曜沉思片刻,道:“可行。现在……”
安乐豪迈地一摆手:“我都安排好了。太医给我配了一副入口即死的新型毒药,我拜托侍从,交予他的妹妹,原路捎回了齐亲王府。一会儿我放出消息,东宫有人中毒。喏,这是下旨搜查的诏书,你多点几队人,直接去齐亲王的书房左侧书柜,从下往下数第二栏,右手边第一册的书翻开找毒药就行。”
蔚景曜接了诏书,又听安乐转头跟席鸿说话:“你平日里总在我面前叨叨的那几个人都有谁来着?加进连坐的名单里,这次一起办了算了。”
席鸿心喜,从怀中掏出他的记仇小本本:“在这儿在这儿,都记着呢,一个人落不下。”
安乐做出恭谨的样子,暗示他:“不若太傅和景曜一同去?”
席鸿捏住安乐的小脸,摇来摇去:“哟,你这是要支开我?”
安乐卖乖:“哪敢嘛。”
“那就放你几天假,”席鸿大发慈悲道:“玩去吧。”
蔚景曜不动声色地看着,待席鸿从安乐脸颊收回手时,他的指尖不自觉跟着摩挲了一瞬。
安乐穿好棉衣冬靴狐裘护手围巾毛帽子,抱起暖炉,又加披一层杏黄色四龙纹的披风。远远看上去,看起来像是高低叠放的一小一大两雪球,艰难地朝御膳房移动。
席鸿和蔚景曜并肩而立,惯例嘲讽一句:“一想到吃,脑子就好用了。”
蔚景曜听着他语气中的亲昵,又联想起方才两人之间热络,眼中的神色一点点冷下来。
*
蔚景曜和席鸿率军突袭齐亲王府,御林军将王府包围得水泄不通。王府朱门大开,由齐亲王领头,家眷仆人瑟瑟跪了一片。
蔚景曜居高临下,道:“齐亲王听令。”他举起手中的诏书示意四周,然后解开密封,徐徐打开。愣了一下,他又旁若无人地把诏书递予了席鸿,“还是请太傅来念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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