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人,她问:“你怎么还不走?”
魏坤抱臂靠在门边,扬着眉毛,似笑非笑看着她。
周莞一见他那样子,就知道又要嘲讽她,要不是睡迟,非不坐车,要不是非得作,现在哪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抿着唇,垂眸:“你走吧,我要睡了。”
“睡什么睡。”魏坤朝前走了两步,停在她床边,低身就去捉她的手。
“干什么……”
魏坤轻轻捏着她的手腕,果然,掌心蹭破了一大块皮,隐隐冒着血丝,“睡觉?药不抹了?”
“关你什么事。”
魏坤黑眸盯了她一秒,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房门开着,夜风呼呼往里灌,窗户也没关,对流风冷得很。
周莞觉得更烦躁了,踢开背包,要上床睡觉,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
她抬眼。
魏坤手里拿着一管软膏,一个小瓶子,絮絮叨叨过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麻烦事贼多……”越过人去关窗户,啪嗒一声拉下锁扣锁死,“门开着这么大,不冷吗?”
周莞坐在床上,听着他跟老妈子一样唠叨。
魏坤拉了张凳子,摆她面前坐着,手上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手肘搭在膝盖上,跟她平视:“手就不疼?”
周莞右手盖在外套里,一双眼睛冒着隐隐的怒火,八成是因为方才追人摔倒磕伤的原因。上个厕所还能碰上贼,破财不算,还摔了一跤。
谁有她倒霉。
而这倒霉是源头又跟着人有关,可若要追究,还是自己的原因。
结果一通气也撒不出,只能憋着。
魏坤朝他伸出手。
周莞:“干什么。”
明知故问。
凳子太矮太小,魏坤不得不弓着背,膝盖顶在床边,跟她的脚离得很近。
半夜起来上厕所,她的头发还有点乱,没有画上精致的妆容,素白的小脸干净温和,眼睛很黑,眼尾下垂,仔细看,似乎还长了个小痦子。
与平日里矜贵挑衅的妆容不同,现在显得柔软又安静。
这倒稀奇。
魏坤没跟她客气,直接抓过她的手,随手搁在大腿上,“擦个药,不然你明天得疼。”
拧开瓶子,用棉签沾了酒精消毒,然后往她手心挤出一大坨药膏,动作粗暴。
好在这人还算有良心,她气消了一点。
周莞垂着眼:“哪里来的?”
他丢开软膏,“屋里翻的。”
“……”
周莞淡淡说:“有你这样的吗?”
“我又不偷不抢。”
魏坤的动作简单粗暴得很,挤出一大坨,拿棉签化开,在她手心胡乱涂来涂去。
周莞看得眼角抽搐:“你能好好弄吗?这是伤口,不是你的车座位。”
“多事,”魏坤瞥她一眼,“我可没伺候过女人,能给你涂药你得庆幸了。”
然而说是这么说,手上动作还是轻了一点,但是这么慢慢磨也难受,伤口蹭着药膏,酥酥麻麻的。
“感觉怎么样?还成吧?”
“痒死了。”
魏坤不耐烦:“自己弄。”
他把棉签丢给她。
好在伤口没有很大,擦得差不多了,勉勉强强吧。周莞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心看,片刻,收回视线,把棉签扔垃圾桶:“就这样吧。”
魏坤又问:“需要给你包一下吗?”
周莞翻白眼:“包什么包,你怕我好得不够慢吗?”
魏坤说:“这不是怕你这娇滴滴的又磕着碰着吗?”
周莞冷哼了一声。
两人靠得挺近,安静的小房间,连外面风声都听不见了,两人静静看了片刻,周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没有移开目光,就这么盯着。
魏坤拿起东西,起身要走,“那你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周莞眼神下意识追过去。
魏坤看见,无奈道:“睡吧,没事。”
魏坤开门出去,关门。
周莞坐在床上。
不多时,她似乎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房间门口,很近。
她像是猜到什么,不过没出声。
很快,门那头安静下来,紧接着,轻微的鼾声响起。
很吵,周莞觉得,不过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
这一晚,周莞睡得很好。
早晨阳光从没遮帘子的窗户漏进来,明晃晃地照在她的脸上,她睁开眼,躺了好一会儿。
外面传来微微的说话声,牛羊叫声,还有车轱辘碾在砂石上的颠簸声……有种温馨古朴的热闹。
她又躺了一会儿,才起床换衣服。
拿衣服的时候,她抓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愣了下,片刻,又塞回去,重新换了一件。
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外果然没有痕迹了。漱口完毕出去的时候,阿婆正在准备早饭,说马上就可以吃了。
周莞点点头,走出院子。
七点,山里的空气很清新,她很少这么早起,远山绿树苍翠,山林茂盛,雄鹰展翅,飞鸟盘旋,天空蓝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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