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乾派出的送信小吏,连西蜀国皇宫都未进得就被打发了回来。
一同回来的还有西蜀国国主的口谕:西蜀治下皆为西蜀子民,何来天乾子民?尔国蠹虫猖獗,尽失民心,焉怪他国乎?
送信小吏跪在朝堂上,两股战战,好容易复述了西蜀国主的话,鼻尖鬓角全是冷汗,深垂着头,丝毫不敢去看皇帝和百官的表情。
那表情可谓是想当精彩。
皇帝被当众打了个大耳刮子,脸面尽失,那脸沉得足可以结霜。而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官员,叫人揭破了国之蠹虫的面目,也尽都恼羞成怒。皇帝还未发话,朝中已是一片哗然,尽都是些吹胡子瞪眼,大骂西蜀国好不卑劣的。
想百年前,西蜀国仅是个弹丸之地,历代国主皆向天乾称臣,岁岁纳贡。如今不过百年,竟猖狂至斯,全不把天乾放在眼里,再不给其些教训以彰显我天乾国威,怕是后患无穷。
于是,自西昌郡事发以来一直憋屈着的武将们终于寻得了反转之机。但见当中一人,粗眉厉目,横跨出一步,笔直站在殿中央,朝皇帝请旨:“皇上,臣愿领兵西蜀,夺回我天乾子民!”
有人开了头,余者纷纷出列,一时殿中皆是此起彼伏的请旨声。
见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杀到西蜀国去,李乾的脸色方回暖了些。谁言我天乾蠹虫当道,瞧殿中站着的这些个青年才俊,哪个不能担事?小小一个国主,欺我太甚,断不能轻易饶恕,否则,叫朕如何在百官面前,在天下人面前拾起天子颜面?
一念及此,再不听文臣们的劝解,当朝拟旨,命虎贲将军领八万人马讨伐西蜀,命西昌郡新任文武郡守全力配合伐蜀。
李晏与胡砚书称皇帝和朝中大多数人为井底之蛙,确实贴切无比。
想众人被气愤蒙了双眼,不知那西蜀国兵力几何,不识那边境山河走势,竟就气势磅礴地奔赴战场,真叫人不知该称其勇还是骂其蠢。
少数几个看透内里乾坤的,左右所提无人采纳,皆都暗叹着摇摇头,道一声时也命也,也就安心做起了缩头乌龟。
虎贲将军带着八万兵将,千里行军,无有几日便到了西昌郡。与新任郡守一碰头,商量出个什么计策不晓得,只知未待军士们好生休整,在天明时分,正是人睡得深沉意识最为薄弱之时,发起了夜袭。
虎贲将军自认为此战必有奇效,定能打得西蜀国兵丁屁滚尿流。谁曾想,夜袭的五千人马方跨过两国边境,便进了对方的包围圈,中了对方的埋伏。
一场完美设想的夜袭,结局却是叫人惊掉了下巴。五千人马,一半被当场击毙,另一半皆都成了俘虏。
众人皆大骂对方狡诈,竟设下圈套等着我方军队钻,却不想,兵者,诡道也,你可以夜袭,就不兴别人埋伏吗?
偷袭不成,那就明战。
递上战书,约好时日。三日后,两军对阵于汜水河畔,跨一步便是对方国土。
想那虎贲将军,昔日随着元老将军,也是上过无数次战场,打过无数胜仗的,是以,见对面为首马背上的玉面小儿时,不由嗤笑出声:“尔西蜀是无人了吗,竟叫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来迎战?”
麾下众将皆是哗然大笑。
对方却是毫无所动。那玉面小儿端坐在马背上,身型挺拔,若不是面白无须,生得实在太过好看,单看其持枪的身姿,也是能品出一股嗜血的气势的。
然虎贲将军为人自大,又好脸面,过往皆是战无不胜,此时哪能在众兵将面前承认自个儿不敌这玉面小儿。
想起那夜中了对方的套,他就恨得直咬牙,猛地提起横扫沙场的大刀,高喝一声,领着数万人马直冲向河对岸。
“小娃娃,怕是未见过血吧?你若是跪在小爷面前喊一声爷爷,小爷就大发慈悲让你从哪来滚哪去,否则——”
话未说完,对面长.枪挑了个花式,角度诡异地斜斜刺了过来,伴随着想起了一个清泠冷冽的声音:“很好,你成功挑起了我的厌恶,那便赏你个万箭穿心吧!”
虎贲将军堪堪躲过这斜里一刺,还未来得及喘气,枪头闪着银光又照着要害刺来。
那枪在玉面小儿手里仿似千万条毒蛇,绵绵密密罩着他的周身要害,躲过一枪,另一枪又至。
玉面将军轻轻松松坐在马背上,也不急着施惩,只将虎贲将军当作猴儿般戏耍,待对方气喘如牛了,方失了耐心,一枪枪俱都刺在了实处,直将虎贲将军刺成了筛子,汩汩冒出血来,不一会儿就成了个血人。
“未见过血吗?这不就见到了!”
虎贲将军瞪圆了双眼,生前入眼的最后一面便是玉面将军那斜斜勾起的嘴角和嗜血的眼神。继而,死不瞑目。
不过片刻,主将便被捅成了血窟窿,一时众将大乱,军心涣散。未几,便大败西蜀,天乾派出的八万人马死伤过半,余下的大多成了俘虏,逃回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西蜀军队趁胜追击,因着西昌郡城墙破败,守城内务也是新任郡守上任后才整顿的,这在西蜀国军队的眼里,实在是不堪一击。
遂,急报传回京时,西昌郡已然失守。城墙上已换上了西蜀国的旗帜,西蜀国军队更是驻扎在城内,对着天乾腹地虎视眈眈。
消息传回京城,满朝骇然,皇帝更是呕出了一口血,并非为失了李氏江山,实是向来自傲的心被打击得狠了,气急攻心。
52书库推荐浏览: 不见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