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夜风凉意颇重,君禾不自觉拢拢衣服。宿愿说道:“进屋吧。”忽然走在前面的君禾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君禾示意他看向地上。
地上铺了一层白月光本是极美,现在却令人触目惊心。因为有一大滩暗红的血渍从门缝流出。
宿愿惊道:“怎么会有血?”
“有温度,有人受伤了。”君禾查看一番后看向门内,宿愿推开门一眼看见倒在门里边的男子,男子左边的绒布衣已经被血浸透了。
君禾本不想招惹麻烦,可是……“是会长!”宿愿打开门后的灯,将那人翻过来一眼认了出来。
“会长……沈越?”君禾有点印象,但也只是听过名字没见过人。
宿愿探过他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气,立刻背起沈越往外走。
“你带他去哪里?”君禾在身后叫住他。
“下山,去医院。”
“不能去!”君禾急急地阻止他。
“为什么?”他问。听她说道:“他很危险。”
宿愿顿时疑惑问她:“什么?”
“他的伤是枪伤。”君禾盯着沈越肩上的血洞说道。
伤口不大,血水凝固在四周瘀滞不散。这世道,拿枪的不是军队就是混黑道的。
他垂下眼帘,“我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他是我们的同学。”说完,绕过她的身旁。君禾再次拦下他,说道:“要救他就更不能去医院了。”这句话止住宿愿的脚步,“为什么?”
“伤他的人是在海城开的枪,就极有可能会在医院里埋伏等他自投罗网。”说到这看了一眼昏迷的沈越,又说:“只能我们自己救他。”
“该怎么做?”
“小屋里有医药箱吗?”她冷静地分析道。
宿愿点头,“那谁来取子弹?”
“你还不会取子弹,只能我来了。”
“……”
小屋是一室两厅的,里面有两个床铺,客厅还有一个沙发,可以供三个人睡觉。
君禾环顾一圈后,确定这里很安全。
宿愿与君禾合力将沈越轻放在床上后,就去烧热水。
“除了热水,还要一把消毒的匕首,酒精和纱布。”君禾坐在床边抚上沈越的额头,正在发烧。“他发高烧很危险,必须马上给他把子弹取出来才行!”
箱子打开后宿愿把东西一一摆在桌上,这时听见君禾的话顿时慌了手脚,忙问道:“那怎么办啊?”
君禾默了,看来她对他太有信心了。“你去打热水。”宿愿没多想立刻去打水,出门后还不忘将门带上。
君禾将所有的东西消毒放在触手可及的矮柜上。这时,宿愿也将热水打回来了。两君禾在沈越中枪的地方擦上酒精,再用匕首挑开腐红的皮肉剜出子弹。宿愿不忍注视,就将视线一直锁在君禾身上,隔会儿给她擦擦汗。缝合伤口时,君禾双目微眯,宿愿以为君禾失手了向伤口处看去,伤口处淌满血水让宿愿一阵晕眩。
君禾从一开始就一边忙着,一边暗自关注宿愿的情况,就是怕他看见会受不了,果然。“你又晕血了。”一针见血地说道。
宿愿甩甩头深呼吸,“没有。”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晕,甚至眼前开始发黑,想呕吐。
“你是不晕自己的血,见到别人的血就会晕。”在宿愿不服气开口之前又说:“你立刻去床上躺着!”坚决的语气让宿愿乖乖去躺着了,当然不是他听君禾的话而是他不想给君禾添麻烦,令她分心。
宿愿躺在床上很快就不晕了,侧头刚想告诉君禾时却愣住了。刚刚忙着没注意到君禾将刘海别在耳后,此时君禾的脸清晰的映在他眼中。汗水顺着她的耳发滴落下来,她认真的样子更添几分韵味,令人想起那句“灯下美玉,月下美人”的话。
他知道君禾很漂亮,但此时看着她仍出了神,今夜的君禾多一份神秘让他更加移不开视线了。
君禾忙完一切,简单的收拾好东西才出房间。宿愿起身为沈越擦拭身体时,发现他伤口的血早被君禾擦掉了,于是给他将衣服剪开换下,盖好被子后才让君禾进来。
宿愿对她道:“你也给自己包扎一下吧。”
君禾疑惑,不知他在说什么。
见她不解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事,带着怒意走到她的面前,他拉着她之前被划破的手。“手背上这么大的伤口,我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手背上一条深深地血痕映在两人的眼中。
皮开肉绽,血已经凝结成痂,呈乌黑色。这么重的伤她居然都没吭一声,要不是刚才取子弹时被他发现,她估计打算一直不说也不处理。
谁知她听后扑哧一笑,只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处理。”她那嘻嘻哈哈的模样惹得宿愿更生气。
见她认认真真地处理好伤口,这样,宿愿才满意了。
忙完已是深夜,可是沈越还没有完全退烧,需要整晚有人照看。君禾担心宿愿一个人熬不住便留下来,宿愿换掉薛凡床上的弄脏的被单,让君禾睡床上,自己打地铺。
“咦?”君禾侧躺着,不经意看着沈越的侧脸发出一声短音。
“怎么了?”宿愿问她。
“没什么。”
黑暗中,一室无话。
君禾是带着疑问入睡的,刚才她看着沈越的侧脸,突然觉得她好像在哪见过这个沈越,可是她确定自己的确从没见过他,思索中浓浓的睡意袭来吞没所有的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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