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坐在另一侧单人沙发上的方舒没忍住，笑出了声。大半个月没见，自家儿媳妇好像又可爱了点，“好吃吗？我做了很多，都在厨房呢，让hugh下去拿给你！”说着，她朝儿子看了眼，只可惜他完全不为所动。
莫世偣当然不会下楼，他的小姑娘已经够紧张了，他还是陪着吧。
最后，还是方舒看不下去，起身走到莫父面前，弯腰替他加了点茶，顺便拍了拍他肩膀，“有话就说，没话让小澄去休息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多累啊！”
莫父威严的神情顿时裂了道缝隙，他有些后知后觉的看了方舒一眼，又再度看向宁澄风，“抱歉。”他顿了顿，又道，“你对遗产有什么要求吗？”
“……”宁澄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hugh之前说过不打算结婚，也没有要遗产。现在不同了，就算他不想要，我也得给我儿媳孙子孙女留一些，你有什么要求吗？可以先提出来。”莫父一开口，便有些停不下来，“结婚后打算住在哪里？我们在旧金山还有两处房子，你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或者你想去东岸住也可以。孩子的话，男女我都喜欢，有没有计划过打算什么时候要？我不是催你，只是hugh已经这个年纪了……我们家人口简单，平时挺冷清的，他弟弟还小，他之前又说不结婚，我一直以为自己没办法亲眼看到孙子孙女出生……”
之后整整半个小时，都是莫父在说话，从家庭人口到未来规划，最后开始忆当年，和个性利落话语简洁的方舒相比，莫父完全实力演绎了一位中老年人士抱孙心切的幽怨和碎碎念。
恍恍惚惚的宁澄风仿佛理解了莫世偣给予莫父的评价。
方舒给宁澄风安排的房间在莫世偣隔壁，家里地方大，房间多，加上两人还没结婚，她考虑到小姑娘的面子，当然不会直接让两人睡一个房间。
“今天hugh的爸爸有没有吓到你？”离开房间之前，方舒笑着拉住她手，“他其实是太高兴了，知道他要带你来旧金山，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今天一早又忙着叫露西给他熨衣服，整理房间。那次，知道你爸爸和hugh的关系后，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之前会说不打算结婚。”方舒看着她，目光温柔明亮，“他一定早就喜欢上你了，也应该是为了你才会回国内定居的吧。”
“阿姨——”其实这一点，宁澄风也猜到了，“抱歉，让他等我这么多年。”
“说什么傻话呢，他大你那么多，又是和你爸爸是朋友，你要早喜欢上他，别说你爸，连我都会抽他！还好，算他有自制力，起码知道要等你成年。”她捏了捏她柔软的手，视线掠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声音愈发柔和，“hugh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明，别人读书每天都要焦头烂额的辅导作业，他却是自己一个人独立在学校用课余时间就完成了。他太聪明了，自己不声不响的去问老师，说书上的东西他都会了，能不能跳级？……我和他爸爸那个时候都在拼事业，根本也没时间管他，后来我们两人都出国了，留他一个人在国内，我心里是很舍不得的。他太懂事了，从来不向我们撒娇，哪怕那时根本不希望我们出国，也从来都没有开口要求过。他在学校被霸凌的事，我都是从老师口中知道的……我后来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却反问我，说告诉我有用吗？明知结果不会改变，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他遇事总比别人能更早的预见到结局，所以很多时候他不会去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他会觉得那纯粹只是浪费时间。唯独对你，明明一开始就预见到了结局，却仍旧一头栽了进去。他那时说不打算结婚，他是真心的，因为连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和你走到一起。小澄，我想告诉你，我很感谢你喜欢上他，爱他，理解他对你的感情。这条路，他一个人走的太久也太辛苦，希望你以后能一直陪着他。”
直到这天晚上，宁澄风依然在想方舒说的这些话。
不知道是因为在陌生的地方，还是因为时差，明明很累，她却一点都睡不着。
最后她爬了起来，披上厚外套，用遥控器开了落地玻璃移门，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她的房间在三楼的东边，三楼几间房的露台都是相连的，朝大海的方向悬空而出。夜里的海洋寂静而辽阔，耳旁是潮水拍打礁石的声响，夜空深远。
下飞机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已经离家那么远。
在这座城市里，有属于莫世偣的过去，他十四岁之后的人生是在这里度过的。
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属于他的过去，想要更多了解有关他的一切。
她侧头看向左边的露台，她知道莫世偣的房间就在隔壁。明明离得这么近，怎么还是这样想他呢？
最后，她悄悄越过露台低矮的玻璃隔栏，来到他房间的露台上。房间的玻璃移门没有锁上，她按下墙壁的开启键，玻璃无声移开，她走进房间，又转身关上。
房间很暗，她借着隐隐月光，悄悄摸上了他的床，才掀开被子准备窝到他身侧，身前的人却发出低低轻笑。然后她被一只拉手拽着，整个身体朝前扑去，跌进男人早已准备好的怀抱里。
“你没睡？”她被他吓了一跳。
“想你，睡不着。”他亲了亲她略微冰凉的脸颊，将她身上的外套脱下，将人完全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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