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就住在此处,她从未见过,但这么多年被夫君关在此处也不哭不闹,还能活的好好的,这样的女子还是有几分坚韧的,“母后,儿臣嘉宁,名若娴,受太子皇兄所托前来给您送信。”
她说的声音不大,但空旷的庭院愣是有一种她对着长宁殿三个字在说话的意味,里面很快就传来回音,“涵儿让你来的?你叫若娴?哦,是那个丽妃的女儿吧。”
她心一沉,完了,有一个传言就是赵煦阳因为宠爱丽妃,才让皇后嫉妒以致失德,才被关押在长宁殿终日不得出,她是丽妃的女儿,虽然她心里存疑,但血缘还是在的,怕她不肯收。
但又不能骗人,她只好硬着头皮答了句,“是。”
“丽妃那小丫头如今也能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了,甚好。”她语气没什么大波澜,“嘉宁啊,你看前面门下有一个凹槽,顺着这个凹槽塞进来就好,真是麻烦你了。”
“母后客气了,儿臣告退。”皇后的声音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沧桑衰颓,反而有些清亮,能感觉到她虽然关在这里却活的很快活,一想到这一点不知怎的她就有点打寒颤,连带着长宁殿都有点愈发莫测。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赵若娴想象力一向丰富得很,青天白日也能编出来什么吓人的故事来恐吓自己,她倒退了好几步,跑出去的时候发现绿玫那小丫头不知道去哪了。
她背后刷的出了一层冷汗,还未来得及叫“来人”,就被一只手箍住了右肩膀,清晰的触感顺着肩胛骨传上来,让她心底的恐惧再也没办法压抑,尖叫声都快要破表。
长宁殿平日里没什么人来,里面的人也懒得出去,这要是出个什么事情获救的可能性太小了,赵若娴都快哭了,“若娴!”
陶榭安手忙脚乱按住她,一把把她脑袋按在自己颈窝处,像安抚着小猫一样揉着她的脑袋,“好了好了,别怕别怕,是我不好,不该让绿玫先行回去的,对不起对不起。”
赵若娴已经吓疯了,恍惚间只听到什么对不起,整个人略略平静了一下,内心想到,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她?什么玩意对不起?
然后她抬起头,看到陶榭安关切地正在看着自己,他一只手还轻抚着自己的后背给自己顺毛,距离近的过分,“好点没?”
行了,她这是吓魔怔了,都能看见陶榭安还不是吓魔怔了?长宁殿真的是个不祥之地啊!
在她破罐子破摔打算两眼一闭装昏迷的时候,陶榭安眼疾手快捞住了她的脉搏,顺带着箍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开目光,“心跳慢慢平复了,眼神也清明了,你还晕什么呢?”
得,不是魔怔,是真的,赵若娴被这个近距离弄得闹了个大红脸,陶榭安奇道,“咦?怎么脉搏又快了?”他关注点在这里,自然没注意到她是为了什么,等到注意到的时候,自己脸红的速度比她还快。
“抱歉!”陶榭安双手被烫了一样收了回去,立马退回应有距离,双手背在背后,轻咳了好几声也没把自己脸上的热度消下去,“我看你刚刚有些,呃,神志不清,才……”
“别解释!”赵若娴当然不愿意听,解释就是掩饰什么的又说不出口,嗯嗯啊啊半天才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边没什么事了,我、我有事情找你。”陶榭安注意到她垂着的紫流苏都弄得乱七八糟,下意识伸手给她轻抚了一下,赵若娴没有躲开,“上次我说,我收回那日在茶馆说的话,你记得吗?”
赵若娴偏偏头,流苏从他指尖划走,“记得,还有事情吗?本、公、主要回去了。”她赌气似的把本公主三个字咬的又重又狠。
“我收回的原因是因为那些话是对着孟若娴说的!”陶榭安这次没有上手,而是加快了语速,扬高了语调,“若娴,那些话不能对你说,但是现在我有话要对赵若娴说,你听不听?”
赵若娴咬咬牙,心里疯狂闪过不听不听不听一串弹幕,但还是实诚的站住了脚,“爱说不说!”
陶榭安唇角略略松动了一下,像是笑了,“若娴,你是金枝玉叶,陶家最近屡遭贬谪,时局动荡,你身为公主也有颇多无奈,我也是。”他上前拦住赵若娴的去路,压低了声音。
“你隐瞒身份我理解,换位思考之,我也是。”他这几天也关在屋子里想了很多很多。“你需要冷静冷静,我也是。”
“你说皇室不仁,所以不敢告诉我,说明你心中明白现在时局如何,前路如何,就证明你和其他皇室中人不一样。”无论是他们初遇,还是经历过的一些事情,都让他发现,她和那个所谓的嘉宁公主并不一样。
无论是装的还是如何,他想,装能装的这么好,那装一辈子估计也没什么。说到底,就像他跟那个挑拨离间的小宫女说的那样,他只是没坦白说,“我信她赵若娴。”
“公主殿下,或许日后时局动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亦或许我们会站在两个阵营,但起码现在,我还是喜欢那个跟我一起发萝卜、普通百姓一样的若娴姑娘,我心悦你,这是真的。”陶榭安从怀中掏出一枚发簪,是最平常普通的款式。
她只是一个公主,将来皇室衰颓,她大可隐姓埋名,也可以做自己的妻子,只要远离朝堂政局,就没什么能阻拦他们的。
赵若娴隐隐觉得,估计陶榭安已经开始意欲推翻昏庸王朝了,她眨眨眼,吸了下鼻子道,“我才不。”她望着他有些错愕的眼睛,“我才不会跟你站在两个阵营,我要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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