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刨根问底没到底了,赵若娴迎合着笑了笑,但眼睛里没有笑意,丽妃的身份藏的才是真的深,相比之下许清月的身份反倒没什么了,“你知道我怎么遇见她的吗?那年出巡她和赵孟涵的初遇,我在场。”
赵若娴愣住了,“如果我说,那个时候我就喜欢赵孟涵,你相信吗?”最后四个字轻轻的,像是小猫的爪子挠了挠她的心里,齐舒画依旧是微笑着的,嘴角却越来越苦涩,“我跟在他身后好久好久,几次犹豫想跟他说不要走了回去吧,都没来得及,结果就一起迷路了。”
她用眼神询问赵若娴,你不相信?赵若娴耸了耸肩,用神情回复她说当然,就您那大呼小叫不输嘉宁公主的性子,还能畏畏缩缩连叫住他都不敢?你不应该叉腰出现一把拽住年少的太子殿下往回跑吗?
齐舒画捂住脸,“我到底是在演了个什么啊……”
演?赵若娴算是觉得也来越好玩了,她那话说的路走的,怎么也不像是在演什么,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她放下手,“赵若娴,咱们换个朝代吧。”
第57章 母仪天下是情深(一)
她的神色并不像开玩笑,黑白分明的眼睛远远的望着她,像是漆黑海岸线上矗立的灯塔,执着又坚定地遥望着似乎能够盼来渔船归岸的方向,可灯塔有渔船可以回家,她又能指望着什么呢?
赵若娴指尖稍微蜷缩,干涩一般咽了咽口水,面前的姑娘面容坚定,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更是不像说胡话疯话,要不然她绝对可以笑着打趣把这件事揭过去,“皇嫂你真的是脑袋糊涂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哈哈哈。”
偏偏她说不出口,齐舒画的眼睛比什么时候都要明亮清晰,她们无声的对视,对峙,直到硝烟味在这寸地慢慢滋长,其实她们是战友,是同伴,赵若娴是为了天下百姓和自己的使命,那么齐舒画呢?
所以她不得不先将矛头对准她,若是不对,除了就地正法以外没有别的出路,旁枝不能有,错乱不能有,现在的命数就好像往转盘之中撒了一把钢珠,叮叮当当碰撞不定,静妃、齐实言他们都是出局的那一个,谁都保证不了下一个不是自己。
齐舒画最后败下阵来,“我只是觉得这皇宫里的人,都好可怜。”语气带了些许自怨自艾,红墙枯骨,这是从古至今谈论不断的问题,围城么,皇宫富丽堂皇,困住了里面的人也困住了外面的人,任由双方互相艳羡,谁都去不了对方的阵营哭一哭。
这才是最可怜的地方。赵若娴摸了摸鼻子,超起双臂的时候看到身边放置的一幅画,唯一一幅多人图像,小姑娘躲在大树后面,郁郁葱葱的树影遮挡掉她半边身子,远远的看见一男一女,遥遥相对,风拂过都是花盏馥郁的芳香。
“我不喜欢这个时代,因为它让他做了太子。”齐舒画察觉到她的视线,轻轻开口,好像身后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保护,她只是一个人,说什么都不会被如何,不用担心牵连,不用担心负担,她本就是形影相吊。
“你喜欢的少年,不就是太子吗?”赵若娴手指摸过斑驳的痕迹,那里有一片干枯的落叶,她动动手指,它就分崩离析成为齑粉,“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如果他不是太子,难不成你还能喜欢?”
这其实是个悖论,赵若娴扔给她绝对是故意的,来来回回解不开,多少哲学家都在悖论上无限纠结,更何况是齐舒画这么个深闺千金。
可是她说,“我初见他的时候,还真的不知道他是太子殿下。”
年少不知愁,与君相逢于弹指一挥间,拨乱的是姑娘心里的那片云朵,而于少年确实波澜不惊,轻轻的,都没有一丝浮动,转瞬飘到未来即将见到的姑娘身上,那姑娘浅淡和煦,如半月夜,如清浅风。
她叫许清月,相遇在他们相遇之后,却相识在他们相识之前。你说天命弄人,可捉弄的到底是两个人还是她自己就另当别论了。
赵若娴是不想听她口中说的所谓初见的,原因很简单,就好比之前的男女主初遇,在这个世界被毁了一塌糊涂,但在原著的世界里却是惊心动魄,一见误终生。
人的记忆是很神奇的,它会美化你想美化的地方,淡化你想淡化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所记得的初遇都美不胜收,它们就像镜中花水中月,接近之后才知道不过浮光掠影,所以还不如记得最初的样子,若只如初见,花还是花,月还是月。
可齐舒画也没多言,就说年少惊鸿一瞥,从此再也出不来忘不掉,“你本来又不是浅淡性子,想表达怎么早点不去?”就凭她那横着走的霸气,敢在这个时候放言咱们换个朝代吧,就知道她和许清月绝不是一路人。
“时辰不早了你走吧。”齐舒画倒是干脆利落,直接下逐客令,也不管外面明晃晃的日头,转过脸去只留下比例切割的背影。
赵若娴叹息一句,外面阳光大盛,你有这勇气还不表白?我信你我跟你姓哦。
她出来寻了陶榭安一起走出靛华宫,赵孟涵亲自送出来,赵若娴摆摆手示意他留步吧,却见赵孟涵眼神中透露的担忧神色,缓缓叹息,“哥哥,我真的劝你一句,齐舒画内心挺孤单的,你若是真的可怜她,倒不如给个痛快,我觉得你这样来来回回,反而让她更难受。”
赵若娴敏锐地感觉到,齐舒画缺少的从来都不是爱,而是赵孟涵眼中的自己,他眼中的自己刻薄、自私、霸道、蛮横,但有可能都只是她披的一层皮,她现在选择褪去,赵孟涵,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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