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视她眼底的动容,还在开玩笑道,“你忘了?”摇摇头,“你果然是忘了。”自嘲道,“你怎么可能记得?”
看向远方的天空,那是记忆最深处的一小簇火苗,正在蠢蠢欲动,他慢慢陷入到了回忆中,那抹淡粉色的身影,和那张充满童真和阳光的稚嫩笑容,仿佛春回花开的一刹那,大地都温暖起来。
远远的只一眼,便攫住了他的心,像被咬住了般,怎么都无法松开。
“当年在我最饥寒交迫时,有一个小女孩给了我一个馒头。”
昔玦记得当年和母亲在人间时,她曾经布施,但那都是些难民,或是叫花子,有老人有小孩,从襁褓中的婴儿到十几岁的少年,到处都是,她的确已经记不太清楚,只是记得自己当时愉快的边走边喊,“有馒头吃喽!”
他原来也在其中?真是,不记得了。
从回忆中抽了出来,他放肆的笑道,“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让这个女孩变成我的女人。”摇头失笑,“一个臭要饭的竟然去肖想一个神女,我真的是疯了。”
天空的尽头,绚烂的有些刺眼,他闭上了眼,眉眼间的笑意却是那样欢快,仿佛见到她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的笑,在那样黑暗的日子里,他和母亲没吃没喝,经常受人欺负,身上的疼痛没有让他哭出来,却反而笑了出来,原来有一种力量叫心念。
只是,这一念,就念了一百多年。
“一个馒头,困了我一辈子。”他喃喃又道,“我真的是疯了。”
是啊,真的是疯了,殇尽了一生,他心中斑驳的印记,伤痕累累,每一处都如撕裂般的疼痛,哪一次不是他淡然的微笑,转身又来自己舔砥着伤口。
他的衣衫被一滴两滴的泪水侵湿,直到感觉她颤抖温润的唇瓣覆在了他的唇上,他才睁开了眼。
似乎所有的话语都那么微不足微,也那样无力,今生只能用彼此证明。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上,炙热而狂烈的吻,没有血腥,也没有猜忌,只是世间最平凡的男欢女爱。厮须,吻渐渐停下,他在她唇边摩挲,轻轻低喃问,“昔玦,告诉我,我是不是疯了?”
她双手捧着他的头,看着他俊美的容颜,那是她无数夜里的噩梦,她曾经那样的恨之入骨,却不知也是那般的爱之深切,如果他疯了,那她也是疯得彻底,
“长歌,是我疯了……我真的好怕,怕你会有夏侯绝伦那样的野心,怕你重蹈覆辙,怕你会背离正道,我怕,会与你兵戎相见,互相厮杀,我甚至怕你利用我,利用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情……每当我躺在你的怀里,我都会在想,明天我还能不能从你怀里醒来,还能不能抱着你入睡,这种偷来的时光,对我而言,就像做梦一样,那样的不真实。”
她摇着头,在他的身下轻颤。夏侯长歌微微眯起了眼睛,不是很确定她的意思,
“长歌,其实我是那样深刻的爱着你。”
夏侯长歌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震撼,他第一次错的这样离谱。只是,他曾经那样沉痛的伤害她,以至他都不敢去想她对他到底是何种感情,也许怨恨的成分会多一些。
但他彻彻底底错了,如果早知道她也是这般痛苦的纠结,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应该倾心相付,而不必这样极端的得到她。
不过,他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是他这一生最难得的快乐,天下算什么,他从来都不稀罕,他从来都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从前的那些阴霾,仿佛雨过天晴般。
彩虹之处,如此灿烂。
***
香名伶中,夏侯长歌将解药交给金茎、零落和清泠,他已经决定带着昔玦离开,从此逍遥山水间,远离六界的纷扰。
“夏侯家已经落败了,你们拿了解药就可以离开了,想去哪里都好,从此你们自由了。”他第一次笑得如此温和舒服,不是在下命令,而是与几个朋友道别。
零落撇了撇唇,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哪也不想去,反正在这里呆惯了。”
金茎娇羞的笑了笑,“公子,我快要和临全成亲了,到时来喝杯喜酒吧。”
“你要成亲?”零落眨了眨眼,没想到一向独来独往的金茎居然也想要成亲?
“恭喜,”她跟在他身边多年,已然当她是朋友,如今她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他是真心送上祝福,“不过,我明天就要带着昔玦离开了,喜酒就不喝了,你自己多加珍重。”
“多谢公子。”
金茎和零落拿着解药,各自离去,房里只剩下清泠,她始终未发一言,怎么说也是与他拜过堂成过亲,其实在他心里真的与她们无异,可是她却还想听他说点什么。
夏侯长歌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这些年竟让自己当起了酒池肉林的浮夸子弟,想想他也算表演的异常艰辛,其实他对情感本就是淡莫的人,能撼动他到心里的,也就一个昔玦,而且还是根深蒂固,根本就容不下第二个女子。
反掌变出一颗药丸,“这是妖界的飞升丹,你拿去吧,可以助你早日飞升。”
清泠终于冷笑了出来,真的有扫地出门的意思,飞升丹,是让她远离尘世,飞往仙境吗?倘若如此,今日一别,当真就是永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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