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龙拿着手中的奏折给她看,“我上次颁布了一条新的朝政,凡是谏言者重重有赏,不谏言者重重惩罚,此政一出,收效颇丰,你看看,这些建议,都是极好的。”
昔玦默了,自古有道,棒下出孝子,孰不知棒下还出贤臣,这招损是损了点,但实属无奈之举,卫龙这个小皇帝也是聪明,既然赏不行,那就罚,听说他下了狠心,凡谏言不被采纳的,轻者仗责一百,重者流放塞外,且诛连九族,官员们想安稳度日,恐怕是不可能了。
难怪近日来大街上多了许多走访体察民情的官员,只是若真心实意便更好了。
话说回来,卫龙这么折腾,太后和夏侯绝伦居然都不管吗?
“对了,昔玦姐姐,上次你提到的那个清泠,我派人跟踪过她,不过她也很奇怪。跟去的人回来说,她每天晚上子时到檀香台,进去了便没再出来过。可是第二天,她依旧出现在雨露台。”
卫龙已然把她的话奉为圣旨,让她不禁唏嘘,若她真是个歹毒的女子,当真可以祸国殃民了。
昔玦点点头,她是兔妖,自然会妖术,这并不奇怪,但是,檀香台?
“檀香台是什么地方?”
“是冷宫……”
昔玦了解,看来她要去那里看看,子时是吗?这个时间也很玄疑。而且据她所知,檀香台没有人住,她每天子时去,没有问题才怪。
敷衍了几句,便离开了承恩殿,她是不想让卫龙掺合进来,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的太多。
有了上次的教训,昔玦一路小心翼翼的赶到了檀香院,她一直在四下张望——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她已然中了夏侯绝伦的计,总要学乖一些,光明正大有的时候真的不适用。
王宫的各个庭院间是林荫的石子路,高硕的树木正好可以让她藏身,她甚至不用隐身术,怕气泽泄露了她的行迹。
好在今日她穿了一件深色的衣衫,虽不及黑色遮掩,但也不至太醒目。
到了檀香院,看看时辰,应该还未到子时,她躲在一棵如大伞般的树下,垂下的树枝正好将她掩住,她紧紧盯着那条石子小路,清泠应该会从那里来。
一阵冷风袭来,昔玦不禁环住了双臂,皱了下眉,这阵风好奇怪,有血腥的味道和哀嚎的悲鸣——是阴风,这明明是冥界才会有的阴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她看向檀香院中,告诉自己不可过急,此时还不能进去探个究竟……
残月正当空,子时刚刚好,昔玦一抬眸,便见远处一个女子朝这里走过来,不是清泠又是谁?她眯着眼睛望她,还是那副清淡的表情……昔玦奇怪,她如此光明正大的走进檀香院,难道真是受了太后的指使?
心中一顿,更加不能放过这个女人,夏侯绝伦和这个王宫的秘密……
清泠旁若无人的走进檀香院,昔玦犹豫了一下,举步跟了进去——她身体里有夏侯长歌的血,所以才能穿过夏侯绝伦设下的结界,但这个清泠也能穿过去?
檀香院中果然是阴风阵阵,扑鼻的血腥,耳中风啸如鬼嚎,她神识太过敏感,那风吹仿佛在刺穿她的耳膜。
她摇了摇头,见清泠在檀香院的正中间停了下来——昔玦这才发现,这个檀香院一片荒芜,破旧的门樑已掉了红膝,一块块斑驳的焦黄色,院内许是很久没有人打扫,周围参差着竟生出了芦苇,足足有一人之高,院子中间本来的石凳已毁,全部塌陷了下去……这个院子看起来像是遭受过一场大的劫难般。
蓦地一个意识跃进脑海——当年的皇帝变成了殇兽,自然是运不出去,那么,这里……
不待她再想下去,只见清泠真气灌身,白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尤为刺眼,她咬着牙,凝聚了全部的修为,身体腾空而起,远看像脚踩云雾般……她越升越高,昔玦刚想御风追上时,她竟在半空停了下来,伸出双手向上用力的推去。
昔玦看着她怪异的动作,用神识探了探,那半空中什么都没有,她在推什么,还是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她……清泠用尽了力气,喘息间再次凝结真气向上一掌,可她越是用力,身体就越往下一点,感觉像是在与谁比角力。
她发生轻微的闷哼声,汗水濡湿了她额间的发丝,但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周围的光芒忽明忽暗,这是她真气不足的表现,再这样下去,她会力竭而亡……
昔玦也紧张起来,不知是救还是不救,她连清泠的身份都不知道,若贸然现身,怕会中了夏侯绝伦的奸计——她现在已经没了当初的那份自信,敌明我暗,她永远防不胜防……
清泠终于耗尽了力气,被对方反噬,从空中弹了出去……
昔玦一惊,也顾不得许多,立时御风而上。
而同时,从另一侧,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她眼前擦过,昔玦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时,他已稳稳的接住了清泠,缓缓而下。
昔玦落在地上的瞬间,看见眼前的男人,心中竟抖了抖……
夏侯长歌勾起唇角,只淡淡看了眼她,将清泠放了下来……
“夏,夏侯公子……”清泠一向清冷的面容明显惊愕之色,原来她也有害怕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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