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心想,老太太这是装腔作势,给他们看呢。
杜玉娘像是知道刘氏的想法似的,揶揄地望着刘氏,似乎在提醒她,不要想太多。
刘氏顿时觉得嗓子眼发干,轻咳了两声,才算罢了。
杜河浦已经起身了,也没敢坐,规规矩矩的在一旁站着,像小时候一样。李氏不由得想起老爷子还在时,家里就是这样有规矩的。虽然庄户人家,谈不上什么家风,但是规矩还是有的。
两个儿子懂事听话,对长辈恭顺,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唉!
李氏收拾回心思,抬眼道:“你这人参,关键时刻,可是帮着解决大麻烦了。亲兄弟,明算账,老大,把钱给他。”
“哎!”杜河清连忙捧出二百两银钱来,“若是不够,家里还有现银。”
杜河浦心里悲凉,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是他把好好的日子给作没了啊!
“娘,这参,不要钱……”他说话的动静,像是带上了一两分哭腔,“这参,是我从山里挖的,不要钱。”
“亲兄弟,明算账,你还是拿着吧!”杜河清把银子放杜河浦的怀里一放,打量了他两眼。
杜河浦的脸,饱经风霜,瞧着比自己还要老上五六岁。再瞧他的手,却是生了冻疮,手指头裂开了好多的口子。
往年就是在家里种田,也没这样过。
杜河浦赌气似的把那包银子扔到了自己的包袱旁边。
“今天这事儿,谢谢你了。”
杜河浦抬头道:“大哥,你是真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安康不是我侄子?那孩子不叫我一声二爷爷?”
杜河清无言以对,刘氏却忍不住小声嘀咕,“都断亲了……”
她离李氏最近,别人没听清,李氏可是听得真真的。
同样听得明白的,还有杜玉娘。
杜玉娘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把亲娘拉走,反正她们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做不出什么决定,何必留下来自寻烦恼呢!
杜玉娘果断下炕,“娘,您跟我出来,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刘氏也就着闺女递过来的台阶,出了上房。
娘俩一前一后回了杜玉娘的屋子。
屋里只有一盏小油灯,杜玉娘拿出剪刀,熟练的灯剪了灯芯,才坐了下来。
刘氏知道闺女又是说教,烦的很。
人家都是当娘的训闺女,到他们家这儿可好,调过来了。
杜玉娘给刘氏倒了一杯水,“您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
“我就是气不过嘛!”刘氏气得连喘气都粗~重了几分,“当年那些祸事,一桩桩,一件件,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么大一堆烂摊子,都是我们给收拾的。说好了分家,分得不清不楚,说好了断亲,现在人家又找上门来了。”
杜玉娘连忙道:“您喝口水,消消气。”
刘氏拿起水杯来将水喝了个一干二净,重重地将水杯放到桌上,“我能不气吗?我怎么消气?原本以为能把二房这条臭鱼从锅里撇出去,但是现在呢?吃一百个豆儿都不嫌星。”
杜玉娘绝不知道女人到了一定年纪会有更年期这回事,否则的话也用不着疑惑了,为什么之前说得好好的,此时此刻她娘又钻了牛角尖。
“娘,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杜玉娘起身走到刘氏身后,给她捏肩捶背。
“他们怎么决定,您都不吱声就得了。不看别的,就看今天二叔拿了参,救了嫂子和小侄子,您也应该想开点。”
提到这一点,刘氏还真是无话好说。
“唉,玉娘,你说你二叔那参,是从哪儿来的啊!他说是他自己采的,可信吗?”以前可没听说老二有这么个本事啊!
“或许吧!您没看我二叔手上有冻疮嘛,兴许真是去了老林子里也说不定。我听说啊,采参可辛苦了,往林子里一扎,一两个月都出不来。深山密林里,毒虫猛兽也多,一不小心,就要丢了小命,也是拿命换钱呢!”
刘氏扁了扁嘴,不再说话了。
“娘,您就别跟二房置气了!我瞧着我二叔现在,是大彻大悟了!您就说,换了以前,采参这么辛苦且危险的活,他能不能干?”
刘氏想了想,就叹了一口气,但愿他是长进了吧!
与此同时,上房那边,杜安康已经被‘赶’出了上房,杨峥也与他一同出了屋。
此时上房屋里,只有李氏和两个儿子。
“好好的,你怎么去了北边采参了?”李氏口气不急不躁的,但是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出来带着几分疑虑。
“那个活,可是不轻省的,你受得了那个苦?”
杜河浦就道:“娘,我去挖参之前,还跑过船呢,风吹雨淋不说,也挣不得几个钱。遇到河匪,小命也是不保的。”
“哼!”李氏道:“你怪得了谁?怪得了哪个?”
杜河浦又道:“说来也是巧了,上回我不是回来一趟吗?走的时候在半路上碰到一个老头,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冻的,就倒在路边了。我一时不忍,见他还有一口气,就将人救了。这老头可有本事了,他是个采参人,性格有些古怪,不喜欢拉帮结派的进山,自己做单棍撮,就是一个人进山采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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