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娘咬了咬嘴唇,生怕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
如果这是梦,那么她宁愿一辈子不要醒来。
李氏快步走过来,着急地道:“你这孩子,真是吓死人了。”
杜玉娘直勾勾的盯着李氏,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李氏以为她还没有转过弯来,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药碗搁到床边的小凳子上,红着眼圈数落她:“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不喜欢那池秀才,咱不与他们家做亲便是,何苦遭禁自己的身子!你若是有个好歹,我日后到了地底下,如何跟你祖父交待?”
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扶杜玉娘坐了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个枕头让她靠着。
就在这时,帘子被人掀了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扬声道:“娘,玉娘醒了?”
李氏沉着脸,一言不发,眼圈却是红了。
杜河清快步走到床前,刘氏跟在他的身后。
杜玉娘直直的盯着杜河清,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眼前这一幕,分明是庆余十四年冬天的事情。那一年她十二岁,因为不满意自己的亲事,激动之下撞了柱子,昏迷了三天三夜,方才醒来。
难道她回来了?
杜玉娘好怕这一切都是梦,她伸手碰了碰头上的纱布,触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痛!
杜河清听到女儿的吸气声,顿时有些不悦。
“杜玉娘,你别给老子装死!英杰到底哪里不好,人家可是秀才,肯娶你一个乡下丫头,还不是看在他死去的爹的面子上!你不要不知好歹。”
躺在庄上的杜玉娘,微微勾了勾嘴角。
这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十二年前!因为眼前这一切,与十二年前,如出一辙!
杜玉娘还是有些虚弱,她喘了两口气,才哑着嗓子坚定的道:“爹,我是不会嫁给池英杰的。”
第二章 不嫁
她这话,无疑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
“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杜河清气势十足的向前走了两步,对杜玉娘怒目而视。
杜玉娘暗暗冷笑,这就是她的父亲,在他眼里,池英杰可比自己的亲闺女还要亲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氏也插言道:“玉娘,爹娘都是为了你好!难道我们还会害你不成?英杰是我和你爹看着长大的,那孩子心性,脾气都不错,你嫁了她,不会吃苦的。”
“我说,我不会嫁给池英杰!”杜玉娘的语气十分坚定的道:“我要退亲!”
“这事儿由不得你!”杜河清怒声道:“你就是撞一百次柱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给我嫁到池家去!”
刘氏在一旁急得干瞪眼:“他爹,你干啥!”闺女才刚醒,万一受了刺激,再寻死怎么办?
李氏瞪着自己的大儿子,道:“你给我闭嘴!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呢!”
杜河清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被自个老娘当着媳妇,闺女的面儿这么一训,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娘,这事儿您别管!这丫头,都让您惯坏了。”杜河清赌气似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拿眼睛瞪自个儿闺女。
“英杰还配不上她是咋的!”杜河清是粗人,声如洪钟,一点也不知道顾忌女儿心情。
杜英娘眼角微微泛着潮意,哽咽着道:“反正我就是不嫁!”
杜玉娘的定亲对象便是那个池英杰。
池英杰的父亲与杜河清是八拜之交,两个人就像亲兄弟似的。
杜父和池父各自成家那会儿,曾经说过,将来他们有了孩子,要结成儿女亲家。谁成想这两个人的媳妇像是约好了似的,头一胎都生了儿子,这结亲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杜玉娘出生了。
只是,池家还来不及提定亲的事,池英杰的父亲便突然得急症过世了,池家的家境也变得窘迫了起来。
池英杰失了父亲,好像一下子变得懂事了不少,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起来读书,经过几年的沉淀,终于考中了秀才。
母子俩苦尽甘来,也算是有后福之人。
池母王氏见儿子有了功名,就动了到杜家提亲的念头。
前世杜玉娘不愿意嫁给池秀才,是嫌弃池秀才穷,模样长得很寒酸。
所以她一气之下撞了柱子,差点死掉。
只是,如今再一次面对这个选择时,她依旧不愿意。
看过了繁华似锦风景的杜玉娘,早就已经不是那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喜爱俊俏容颜的杜玉娘了。
池秀才丑些,穷些又有什么关系?若是能夫妻同心,再苦的日子也会过得有滋有味。
但池英杰和他父亲一样,寿数不长。
上辈子,她虽然撞了柱子,但仍没能改变父亲的决定。她记得清清楚楚,出了正月没多久,她便与池英杰定了亲。
半年以后,池英杰失足落水而死,她还没过门,就成了望门寡,被冠上了一个命硬克夫的名声。
池英杰一死,其母王氏便成了一个半疯的人,她恨自己恨得要死,不但到处宣扬她是个克夫的命格,还扬言要让自己抱着池英杰的牌位进门,让她为池英杰守节一辈子,不许改嫁。
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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