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清把洗脚水倒了出去,转回头进了屋,便钻进了被子里。
十月的天,已经很冷了。
刘氏将油灯吹灭,悉悉索索的脱了袄子,也钻进了被子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刘氏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干活,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杜玉娘在灶间帮忙准备暖锅要用的材料,就见刘氏不停打哈欠,人也没有精神的样子,有好几次差点切到手。
杜玉娘瞧得心惊肉跳,连忙把刘氏手里的菜刀给抢了下来,“娘,您这是怎么了,困成这样?”
刘氏看了杜玉娘一眼,心想我能说吗?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丫头!
“啊,没事,就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那您回去睡会儿吧,我在这儿看着,下午您再来换我。”
刘氏确实困得厉害,就点了点头,把手放在围裙上蹭了蹭,准备回后院了。
不过,她走到门口又回来了,“玉娘……”
“咋了!”
刘氏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了,“没啥,我回去了。”她顺手把围裙解下来,“我躺会儿,你们要是忙不过来,就喊我。”
杜玉娘点了点头,继续忙手里的事情了。
她把干菜放在水里泡好,过水洗上三遍再捞出来,攥干水份,分成几个等份放在盘子里。
杜安康就道:“娘是担心你呢!”他一边说,一边将大段的葱切成细丝,手法娴熟,刀功进步不小。
杜玉娘嗯了一声,“知道的。”
杨峥的事,是家里的头等大事了,瞧祖母和爹娘那态度,就怕杨峥会骗了她,把她拿去卖了换钱似的。
杜玉娘想到这儿,不由得一笑,她有什么好骗的。
“你还笑,你没瞧见咱娘那样儿,像是一宿都没睡。”
杜玉娘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大哥,忙活你自己的事情吧,一会儿食客上门了,你的活还没干完,看爹不踢你。”
杜河清刚好抱着柴火进屋,听了这话当时就表态了,“对喽,你要是不把活干完,耽误家里生意,看我不踢你!”
杜安康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却不说话了,手上的动作也更麻利了起来。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食客们陆陆续续的上门了。
铺子堂厅里的炉子早就升起来了,门口也换上了厚厚的棉门帘子,屋里的窗户缝也都抹得紧紧的,一进屋,热气扑面而来。屋外冷风嗖嗖,屋内却春意盎然。
“老板,两碗热汤面,一盘花生米。”两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挑了离炉子比较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杜河清连忙招呼二人,给他们倒了两杯热茶。茶不算好,但是一杯热茶对于大冷天还要在外谋生的人来说,是非常温暖的。
热汤面很快就做好端了上来。
食客陆陆续续的进门,有点面条的,有点馄饨的。
杜河清一个人忙得手忙脚乱,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到了中午,点汤锅的人多了起来。
红烧肉在锅里炖着,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上,裹着琥珀色的酱汁,干豆角已经发泡起来了,吸收了肉汤以后,变得更有滋味了。这样一锅肉,配上两大碗米饭,要六十几文钱,可是往来顾客,依旧很捧场。
中午饭点一过,杜家爷仨都是累得直喘气,不过却是满心满眼的欢喜。家里生意好,日子才能越来越好,就是累点也值得。
“玉娘,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赶紧给爹下碗面条。”
杜玉娘应了一声,道:“干脆多做几碗,我娘和我祖母她们怕是也没吃呢!”自打开了这个面馆,杜家人的午饭就吃的不应时,以前不吃午饭,是为了省粮食,现在日子好过了,没有道理还饿着自己,亏着家里人不是。
“对,那就多下几碗。”
杜玉娘卷了卷袖子,揉起面来。
杜河清到外头招呼客人,给炉子添柴火。
李氏从后面走了进来,对杜河清道:“采荷是不是病了啊,我瞧着她睡得可沉了。”
最近天气凉,没准儿真冻着了也说不定。
杜河清就道:“那我去请大夫给她瞧瞧?”
李氏便道:“吃了饭再去,不差这么一会儿。”
没多时,面条就做好了。
李氏和杜河清在前面吃饭,杜玉娘亲手端了一碗面条给刘氏送过去了。
刘氏睡眼惺忪,不知道何时醒的,她觉得自己身子有些沉,心想莫不是昨天晚上睡晚了,着凉了。
杜玉娘把面条放在炕边上,伸手摸了摸刘氏的额头:“不热啊,娘,你这是咋了?”
刘氏摇了摇头,不愿意说话。她头发沉,身上无力。
杜玉娘把面条端了过去,“您赶紧吃点东西,热乎一下。实在不行啊,一会儿让我哥给您请大夫去。”
刘氏端起饭碗,拿筷子吃起面条来。
前几口吃的还挺香,那面条一进到胃里,就特别暖和,吃到一半的时候,刘氏突然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似的,紧接着,便是把刚吃到肚子里的东西一古脑的全吐了出来。
杜玉娘吓坏了,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拿过一条汗巾给刘氏擦嘴,又拿了温水和痰盂过来,让她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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