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轻雪很仔细的看完,而后长长的叹了一声,“果然还是不行吗……”
傅廷烨拣起桌上的信,粗略看了一遍,涉及专业术语时他看不懂,不过大概知道是望远镜的制作遇到了难题。
“若是不成就算了。”傅廷烨蹙着眉看向她,“有些事不用强求,你别忘了卢太医说过的话。”
傅廷烨还记着,华轻雪前不久的昏迷正是为了研制望远镜。
华轻雪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我知道,太难的我肯定不会勉强自己,但是望远镜不论是从理论上,还是从现有条件上,我们确实是可以做出来的,只是现在书信来往不太便利,很多问题不当面教他们,是说不清的。”
她拿起桌上的图纸,墨线勾勒出望远镜雏形的样子,细腻娟秀的笔法俨然出自苏绍文之手。
“现在的问题,是凹镜和凸镜的角度不对……”华轻雪看着图纸喃喃道。
没有现代仪器,纯靠手工制作取得的角度,难免会有误差,更何况苏绍文接触玻璃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他即便是再有天赋,也缺少经验的积累。
华轻雪心想,是她急于求成了……
而且这两人也真耿直,做失败了,觉得没脸面对她,信上洋洋洒洒一堆自我检讨。
好歹把失败品寄过来给她看看啊!这样才能更清楚的知道望远镜的问题出在哪个环节嘛!
“既然书信说不清,就把他们接过来,当面说清楚。”傅廷烨出的主意一如既往简单粗暴。
“不成的。”华轻雪摇了摇头,“火器营一直是梁文晟照看,火药的粗炼和提纯离了他不行,苏绍文要帮我做蒸馏器,必须每天勤加练习,尽快掌握各种玻璃制法,也不能离开火器营。”
华轻雪手里头只有这两个人可用。
青州大营里不缺人,可是真正信得过的人,却需要万里挑一,毕竟,不论是梁文晟,还是苏绍文,他们手里头做着的事,都是机密中的机密。
傅廷烨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皇上不是正在兴建玻璃镜厂吗?厂房里少不了做玻璃的材料和熔炉,到时候肯定需要苏绍文过来,教工人如何制作镜子,既然迟早要来,不如现在就接过来,这望远镜在火器营能做,在盛京也一样能做。”
“说的也是……”华轻雪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
只要有地方、有材料,不论在哪里都可以做玻璃,而她还不知道要在盛京呆多久,所以……不如把苏绍文叫过来,有什么问题,解决起来也更加方便。
华轻雪心里做好了决定,“我这就给绍文写信。”
信件送过去需要小半个月,等苏绍文安排好一切再上路赴京,至少也要一个月以后才能见着人了,回信自然是越快越好。
傅廷烨突然怜惜的捧住她的脑袋,“不如再多收几个徒弟,免得你伤脑筋去想这些事。”
华轻雪笑,“将军,教徒弟也是很伤神费脑子的。”
而且古人收徒绝非儿戏,是很严肃、很慎重的一件事,师傅几乎等同于父亲母亲,譬如梁文晟,其实比她还大两岁呢,可是自从当了她的徒弟,梁文晟每次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看妈一样,满满的敬仰尊崇……
傅廷烨自然也知道多收徒弟解决不了问题,他没说话,只是无声的捧着她的脑袋,摸了又摸,眼神柔软极了,弄得华轻雪觉得自己的头变成了什么珍贵物品。
“以后少想这些难题,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身体。”傅廷烨摸着她的头说。
华轻雪噗了一声,笑盈盈的回道:“吃吃睡睡,我又不是猪。”
傅廷烨也笑,没说话,眼神暖融融看着她,温柔得快要腻死人……
华轻雪不知道,在她的回信送出去的同时,另有一封出自傅大将军的密函,快马加鞭送往青州大营。
在这封密函里,傅廷烨对梁文晟与苏绍文两人说明了华轻雪的脑疾,要求他们在遇到问题时,尽量自己解决,减少对华轻雪的依赖。
若是实在有解决不了的难题,直接上报给傅大将军,由将军来决定是否告知华轻雪。
傅廷烨希望这样做,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华轻雪的负担。
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又突然造出了种种不可思议,果真如先皇预言的那样,是一把利器。
而他,愿意做这利器的刀鞘,呵护照顾。
没遇到华轻雪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是个柔情的人。
……
是夜,秋夜里寒意瑟瑟。
傅廷烨从华轻雪的别院回来,和以往一样去了侯府外院的书房。
今夜月光尤其明亮,道路前方女子聘婷的身影在月色下十分显眼,傅廷烨微微蹙起眉,狐疑的望过去。
程婉妙披着一件荷粉色锦面斗篷,领口缀着一圈雪白兔毛,衬得小脸精致明艳,她看见傅廷烨走过来,精神明显一振。
傅廷烨几步已到近前。
刚刚病愈的程婉妙比以往瘦了些,下颚尖尖,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质,她提着一个红木食盒站在路旁,宛若天生带有诗意的病美人。
可惜傅廷烨不是那怜香惜玉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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