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有位华姑娘会住进弓弩营,现在正在布置屋子。”
卫少监脸色大变,疾步匆匆往弓弩营走去!
原本搭建给匠人们住的一排屋子没什么动静,不远处的空地却凭空多出来一顶帐篷!此刻那些士兵正搬着家具往帐篷里送!
“荒唐!荒唐!荒唐!”卫少监气急了,连呼三声荒唐!
当他瞧见两名士兵抬着一张明显过于奢侈的罗汉床进去,终于忍无可忍!转身就朝将军大帐走去!
主簿看着卫少监怒发冲冠的背影,摇头叹息:“唉,又要吵了……”
……
营帐内,傅廷烨正与几个得力将领商讨侦查对策。
上一次辽兵只派了小队人马在附近游窜,虽然全部被歼,但目的不明,很不同寻常。
外头有人报:“启禀将军!军器监少监,卫翰大人求见。”
傅廷烨:“来得正好,让他进来。”
察觉到有人掀帘进来,傅廷烨在面前沙盘上圈点几处位置,头也不抬的说道:“卫大人,你过来看看,这几处地方是不是适合安装机关陷阱?辽兵会在此徘徊,只怕另有目的,我怀疑他们已经设下了陷阱。”
卫少监黑沉着一张脸走过来,忍着气仔细观察沙盘上的位置,回道:“确实是巧置机关的绝佳地点。”
傅廷烨思索片刻,道:“卫大人挑选几名匠人,明天白天跟随队伍去这几个地方查探查探,若发现机关陷阱,即刻拆解回来。”
卫少监躬身称是。
傅廷烨又点了另一位将士安排人马,便叫大家散了。
将士们陆续出去,卫少监却固执的一动未动。
傅廷烨见卫少监如此做派,不由得深深皱起眉……
对于这位军器监的少监大人,他一向是头疼得很。
因为这是个极为难缠的老家伙!
三天两头跑到他这儿来,打着为民请愿的名义,提各种要求!
上个月,他说匠人们辛苦劳累,过年休假应该延长一天,还要提前发放酬劳。
上上个月,他说军中将士不珍惜兵器,损毁者比比皆是,应当增加军规,损毁兵器者要接受杖责!
上上上个月,他说军器监的伙食太差!匠人吃不饱饭没力气干活!
……
总之,只要是和军器监、工匠、兵器相关,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要是不理他,他就长跪不起,玩文臣死谏那一招!就像苍蝇一样,你弄不死他,他也要恶心死你。
傅廷烨还真拿他没辙。
一顿棍棒打出去?人家六七十岁了,傅廷烨还真怕一棍子下去就打死了。
少监虽然只是个八品官,但是掌管着工匠这一块,卫翰当了近二十年少监,在民间匠人里极有声望。
罢了罢了,就要告老还乡了,就再忍他两年。
傅廷烨问:“卫大人有何事?”
卫翰始终弓着身没抬头,回道:“敢问将军,为何要召女子入营!”
傅廷烨早有预料,淡淡回道:“华姑娘是本将请来协助梁文晟一同制弓的人。”
卫少监愣了愣,“梁文晟?……梁文晟那张图纸下官早就看过!根本行不通!他一天到晚好高骛远,简直胡来!”
“之前确实行不通,不过经华姑娘改善弊端,可以一试。”
卫少监闻言更加激动,“将军如何能听信一个女子?!若是传扬出去,置我军器监所有匠人的颜面于何物?!”
傅廷烨的目光微冷,“我竟不知,军器监匠人们的颜面,竟比改良弓弩更要紧?”
卫少监脸色大变,“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认为将军此举太过荒谬!让女子制作兵器,只怕最后落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结果!将军!三思啊!——”
说到最后,几乎声嘶力竭!
傅廷烨厌烦的扫他一眼,转身坐下,面无表情说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将军当真执意如此?!”卫翰痛心疾首道,“哪怕让青州大营沦落为笑柄也在所不惜?”
傅廷烨:“卫大人何故认定了本将会成为笑柄,而不是慧眼识珠的名臣?”
“女子制兵已是荒诞不经,想要制作出射程四百步的弓更是异想天开!将军叫这女子入营,让营中将士做何想?叫军器监的匠人做何想?!”
傅廷烨冷笑一声,“女子入营又如何?卫少监,但凡有一丝可能,本将都会去试,别说是女子,就算是条狗,跑来与本将说可以制出此弓,本将也会让它去试!”
卫翰瞠目结舌的看着傅廷烨,久久没有言语。
半晌,卫少监扫了扫袖子,行了一礼,花白的胡须垂落,更添几分老态。
他沉痛说道:“既然将军执意如此,下官无话可说,但军器监所制兵器,皆是阳刚煞猛之物,女子天生阴晦,不宜入我军器监,以免有损我军将士的阳刚血气。”
傅廷烨冷冷盯着卫翰,语气森寒至极:“卫大人是想要威胁本将?”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八品小官,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一切皆为我大齐军民着想,正所谓忠言逆耳,还望将军深思。”卫翰长鞠一躬,“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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