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苍海比量了半小时就放弃了——不是他不虚心,也不是他没诚意,是这种重障碍深水区,他用虫型软胶类沉性饵实在玩儿不转。
他与桑湉差得太多了,无论是手感抑或手法都做不到似桑湉那样的举重若轻与多变,再钓下去无异浪费大家的时间,他的自信亦经不起磋磨。
苍海尤其受不了他每次一下饵就卡底,一卡底就得桑湉火速握住他手帮他救,否则那饵连钩就全白瞎了。
特么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啊啊啊!
相较于苍海的颓,桑湉这次态度和蔼得不像话。
接过苍海负气塞回来的路亚竿,她好言好语道:“是我太心急,下一站咱换个容易点儿的钓位练。”
苍海:“哼!”
桑湉就笑,一边笑一边迅疾而巧妙地用扯饵法诱鱼,不消片刻,第三尾白须公被提溜出水面,上秤一称3.9公斤。
把三尾白须公用拴鱼器穿好,桑湉告诉摄像甲乙不钓了。
既然不钓了,也就不怕再惊跑了鱼。摄像甲乙遂各自绕回原先钓点取路亚艇。斜崖顶端那四位,亦顺着原路蹭回去。
等艇来接的工夫,苍海愀然不乐ing~
桑湉自腰包里掏出五只虫型软胶饵,一字摊开在掌心:“他们过来还得有一会儿,要不,你把这些饵尽情挥霍掉?”
这神情这语气,忒像哄孩子。
苍海瞬间黑脸说:“你拿我当什么了!”
到午时,一行人上岸随便找了间餐馆吃定食。
依着桑湉的意思,下午星野薰苍漪就别跟着了,月琴湖周边景色很不错,星野薰可以带苍漪去四处逛吃逛吃。她是觉得,在水面太晒太累了,她们又不钓,何苦遭那罪。
苍漪不干,说她看得正有趣儿。
星野薰也说,她好喜欢她家湉酱挑竿刺鱼那一霎的飒爽。
桑湉无奈,只好由得她俩。饭后一行人呼啦啦驾艇开往下一处钓点。
至下午四点半,憋了两天的雨终于落下来。
斜风细雨中,桑湉与苍海同乘一艘路亚艇。
摄像机在不远的前、左、右三个方位对住他们俩。
桑湉很耐心地指导苍海如何顺着水流拖曳钓。
她并不藏私,完全知无不言。苍海人又聪明,已不像上午那样频繁挂底。
而雨一旦落下,天光反愈亮。月琴湖水清湛粼粼,珍珠草纤长葱翠的茎叶映着光随波荡漾。
桑湉的电话在此时响起,尺八吹奏的古曲,和着柔靡的风声和雨声,苍迈婉扬。
苍海不禁赞了句:“这铃声倒别致。”
桑湉自腰包里掏出手机。
扫了眼来电显示,是日本的座机号,桑湉划下接听键,遂用日语问:“您好,请问哪里?”
对方没说话。
桑湉有点奇怪地又问了一遍。
在日本,知道她手机号的人不少,比如船钓俱乐部的草翦及其他工作人员,比如与她一起出海多次的船员和钓友,比如给她父亲定期做检查的医生,比如她常年光顾的渔具店老板;还有互相帮衬的邻里,健身房与拳馆的教练,护工加濑和丝丝姨,她与NOEBY签约前咨询的律师,甚至甜品店师傅,做襦袢的裁缝,宠物美容机构的美容师……
置身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人很难不与人交际,即便你不用社交软件,留个手机号给人却避免不了。
电话那头还是不吱声。桑湉一闪念想难不成宫崎屻又无聊恶搞?
耐着性子她第三次问:“喂,您好,请问哪里,请说话。”
电话那头依然不开口。
风夹着雨丝轻轻吹在脸上,鼻端缭绕着淡淡水腥气,月琴湖阔大水面烟霏雾集。
桑湉摘下偏光镜信手甩了甩镜片的水珠,一双暗夜般幽深的眸子,静静望着沧沧碧水间。
“是你。”桑湉忽而换了汉语,语气又淡漠又宁定。
原本与他并肩的苍海,闻言“唰”地一扭头——也不能说苍海就有多敏感,实在是个中隐情他全知悉,而电话打来不吭不哈又不摞,本就无端透着丝儿诡异,更甭提他挨得桑湉这样近,她那一个“你”字说完齿关分明紧了紧,那样细小且促急的一声,却仿有无边的肃冷。
下一秒苍海反应极其迅速地以手势示意摄像甲乙丙,暂且别拍了。
星野薰跟摄像乙一艘路亚艇,抻着脖子问:“湉酱,谁来的电话呀?”
湉酱当然不可能回答她。湉酱耳朵里此刻只有电话那头渐起的呜咽。
那呜咽由隐忍到啜泣,再到骤然爆发的号啕。
桑湉紧紧攥着她半新不旧通话漏音的果6 plus,苍海自旁听得真真儿的。
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苍海双手按着桑湉肩,急急将她摁进副驾驶位,旋即刺儿溜一下跳进驾驶舱,发动引擎破浪飙出去。
被抛下诸人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黑人问号脸。
服化问:“这是唱得哪一出?”
摄像乙:“难道他俩要私奔?”
摄像甲:“拜托咱能猜得靠谱一点不?”
摄像丙:“我们现在咋整呐?”
与摄像甲同艇的苍漪问星野薰:“不会是伯父出了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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