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摆明了在嘲讽苍海是活王八,并讥刺他没血性。
苍海面色瞬间冷下来,嘬了嘬樱花唇,他刚要回嘴,桑湉已抢先一步凉幽幽道:“沈大少,人家感情方面的事轮得到你置喙?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搬弄这种口舌有意思?”
“哦,我倒忘了令尊了,”沈慕仁将矛头迅速对准桑湉道:“当初你妈抛下你们父女跟我爸回国内,令尊好像也没说什么……”
“那又如何呢?”桑湉完全没动气,“不说是放过,放过是尊重,所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体面人都是体面地分手,只有loser才会又哭又闹死缠烂打吧!”
言简意赅怼完沈慕仁,桑湉毫不恋战再不搭理之。
侧过头她对苍海展眉亮敞敞一笑:“喂,咱别听他胡咧咧。你跟韩小姐分手其实与任何人都无关。你们只是不再合适了。”
静静望着她,苍海眼前蓦地浮现韩蓓蓓同他摊牌那天的画面。
短短几天,韩蓓蓓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薄施粉黛的脸,又憔悴又哀伤,她说:“苍海,在你心里有一片巨大的冰寒地带,我努力了几年,还是不能照亮或温暖。所以苍海,我们不能继续走下去,不干劲松的事,亦不能说是你做得不够好。而是我再也给不出能维持这段感情的热力和憧憬了,它们,都被你心里那片冰寒地带吸光耗尽了……”
泪一滴滴滚落,韩蓓蓓泣不成声,她说:“苍海,我也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少一点要求?恨自己为什么不肯信你是真的爱我的。或许,在外人看来,你是最无可挑剔的男朋友,不止家世样貌都没得挑,还温柔到百依百顺,包容到没有脾气。然而抛开这些你在乎我吗苍海?你有把我放在你心底就像我把你放在我心底吗?”
苍海默。
韩蓓蓓大泪滂沱哽咽:“不,你不在乎!否则你不会在撞到我和劲松约会后,连问都不问我一句,也不会安静地坐在这儿,一点情绪都不流露……苍海,你觉得爱是这世间最伤人的利器对不对?在你母亲杀了你父亲和他的情人随即又自杀后,你就从根儿上抗拒否定爱了对不对?”
苍海继续默。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旧事。
昔年轰动本埠的命案,任苍家如何以雷霆手段按压,坊间依旧传得沸沸扬扬。
而彼时他十六,尚在国外读高中,苍老太太正踌躇要怎么告诉他的档儿,他已从同乡室友口中知悉。
说苍家三少奶奶不忿丈夫移情别恋,又惊闻小三已怀数月身孕,先是逼丈夫了断未果,继而被小三嚣张奚落。三少奶奶愤懑之下约见二人,二人携手施施然赴约,不意被三少奶奶当场举枪击毙,随即三少奶奶亦饮弹而亡。算上小三肚子里那一对已成了形的双胞胎,和正宫肚子里两个月的胎儿,三尸六命……
劲爆么?惨烈么?
可隔着岁月经年的惘惘尘烟,回过头再忆那时情景,好像……也没什么感触了呢。
他也是从那时开始,变得玩世不恭,什么都漫不在意。
至于爱?
呵,韩蓓蓓还是说轻了,爱岂止是伤人的利器,爱分明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令他本能地逃避。尽管他从不吝于言说。
声嘶力竭哭了一气儿,韩蓓蓓仿佛流完了这一生所有的泪,瞪着一双晦暗无神的眼,她瓮声瓮气说:“很多人可以相敬如宾不落爱憎地在一起,我不行。很多人只要男人够温存、不劈腿就满足了,我也不行。我想试一试,跟真正爱我的男人在一起。我这样的出身和条件,原也不该委屈了我自己,你说是不是?”
抽纸巾擤了鼻涕又拭了泪,韩蓓蓓望着这个她用尽全力捂了好几年的男人,说苍海:“希望你再找女朋友,找个要么单纯图你貌,要么单纯图你钱的,那样你说爱,她就会信你爱。甚至,你都不用那么麻烦说爱不爱。”
略顿顿,韩蓓蓓凄楚一笑:“或者你该去找你的同类——那些内心和你一样有巨大冰寒地带的人,等你在她那儿尝到我这般的幻灭时,兴许你就会明白,我有多么痛苦多么绝望了。”
说完韩蓓蓓起身离去。留下这几句,既像是祝福,更像是诅咒。
很快,韩蓓蓓与肖劲松的婚讯传出来。S市的富豪圈一时间简直炸开了锅。
肖家,那是什么样的门楣啊?以韩蓓蓓的出身嫁进去,无疑算攀了高枝儿。而肖劲松可不同于苍海傅衍这样的二世祖,人家是肖家现如今实实在在的掌门/掌权人,年方三十五,没有婚史。
若论钻石王老王,肖劲松排第二,本埠没人敢去争第一。
何况他对韩蓓蓓,是真的有爱。
由此连苍海自己都觉得,韩蓓蓓此举可谓是弃暗投明。
黑夜没有尽头。他独自沦落,即可。
见苍海半晌没动静,桑湉拿胳膊肘拐了拐他:“苍海,你听到我说的没?”
担心他想不开,她又并非能说会道的主儿,略思度,她提议:“等这边结束你跟我回日本吧?我带你出海路亚好不好?”
她的本意是失恋嘛,换个环境分散下注意力总是没差的,预选赛又快开始了,给苍海顺便再集中培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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