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小楼,小王食指向上比了比:“海少给您安排的屋子在三楼。您行李也早搬去了。”
二人上到三楼。桑湉房间在走廊东侧紧邻淋浴间的306。
小王拿钥匙开了房间门,说:“海少在录一个什么专访。他让我转告您回来先休息下。”
桑湉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小王食指又向下比了比,说:“桑小姐您有事就到服务台找我。或者对着窗外喊一声,一楼前后门都开着,我一准听得到。”
桑湉一掀唇,笑:“嗯,喊一声不行我喊两声。”
打发走小王,桑湉翻出洗漱用品去隔壁淋浴间冲了个战斗澡,脱下来的脏衣服她本欲带回日本洗,然而这边不仅气温高,潮气也很大,被汗溻透的脏衣服她担心没等回日本,已捂得臭了霉了长毛了,只好就着淋浴间的莲蓬头,用洗衣液匆匆洗了洗。
随后趿拉着人字拖,她穿着背心和休闲短裤回房间。
房间有四个竹制简易晾衣架,刚好够她晾衣服。晾完衣服她抹脸,抹完基础护肤品,又用大毛巾一点点搓头发。
她上午来的途中就听苍海说晚饭要在这里吃,饭后想夜钓的去夜钓,不夜钓的要么留宿要么回市区。
眼下才三点多,离吃晚饭尚早。她决定赶紧眯一会儿。
楼下这时传来嘈杂声。是那群钓友们回来了。他们进了大厅后没再往上上,听声音像是拐进了一楼另一端的某一间房。
桑湉等楼下彻底消停了,将空调温度调到27,窗帘拉严蚊帐落好了,躺倒在床一秒钟,沾枕着。
睡得酣畅淋漓ing,她搁在床头的手机振动响。原本她白天就从来不补觉,故而迷瞪了仅一忽儿,便迅速清醒了。
来电显示是她家街坊吉永老夫妇的杂货铺。桑湉划下接听键清了清嗓,说:“您好,我是湉酱。”
对面接她话的却既非吉永老爷爷亦非吉永老婆婆,沉沉澈澈一把低音炮,上来就问她:“嗓子怎么有点哑?”
桑湉怔了怔,马上语气如常答:“睡了一小觉。”
“我吵醒你了么?”
“没,要不我也该起了。”
“你在中国一切都好么?”
宫崎屻毫不掩饰对她行踪的了解。桑湉亦没由此质问他——你干吗要查我?
“我这边都好。你呢,近来如何?”
自大鬼礁矶钓赛后他们再未有联系,日常桑湉忙忙叨叨也未曾想起过他。然而蓦地里通话,她却恍然有种老友阔别眷与时长的况味。
终究,他陪她经历的,她没办法转个身即忘。
宫崎屻说:“我也很好。”
桑湉像是安心了的一笑。想问你怎么会在吉永爷爷的铺子里,话到嘴边又咽下。
——你知道原因的,不是吗?那又何必惺惺作态地询问!
“以后你尽管用你手机打给我。”类似的话她在从大鬼礁回返的直升机上也说过。
宫崎屻不语。桑湉亦沉默。片刻——
“你……”
“你……”
二人同时发声。
宫崎屻:“你先说。”
桑湉:“我家院子里的猫是你喂的吧?”
她去奥斯陆参加渔具展,连路上算在内共五天。五天里说实话她对她爸都没咋牵挂,唯揪心那几只喂了N久的野猫。
结果第六天她火急火燎赶回家一看,咦,几只喵非但没憔悴消瘦仿佛还胖了一丢丢,樱花树下一字排开的猫食碗,里头盛的猫狼清水也都是新鲜洁净的。
及至到后院,她晓得H市那几日下过两场大暴雨,本以为所见必是枝叶横陈的狼藉,然而后院连花圃带水池,明显被清理疏通过。院墙上凌霄花开遍。睡莲比她走时绽放得愈鲜妍。
她当即断定是宫崎屻,抑或是他派了手下的什么人。
“谢谢您,宫崎桑。”如果不是他今天打给她,她会一直装作不知情。现在她不想再装了——她心里过不去。
宫崎屻没答腔。
桑湉微微一哂问:“猫咪们还好么?”
宫崎屻适才笑了笑:“有一只刚当妈妈了。”
“啊!”桑湉难得流露出激动,“是橘酱!”
她有闲心喂猫,但没闲情取名,去她家院子里蹭吃蹭喝蹭狗窝的野猫,她例来按毛色随意指代之。而橘酱怀孕一个月有余,算算可不就是最近生娃嘛!
“是,那只橘猫。”宫崎屻轻道,“它把小崽生在了狗屋,防我防得厉害。我今天才好不容易凑近偷偷瞄了眼,好像有三只毛孩子。”
他一副平常叙述口吻,却掩不住几分喜气,仿似窥得了了不起的秘密,要迫不及待同桑湉分享。
桑湉说:“嗳嗳,你别老去偷看啊!不然它会把小猫统统叼走的!”
宫崎屻低笑着应承:“嗯,好,我不去偷看了。”
桑湉:“小猫啥毛色?”
宫崎屻愈笑:“我没敢细瞧。”
他仿佛直到此刻才真正开怀地笑出来,笑声清越且缠绵。
默默听着他的笑,桑湉倏尔想起他如和歌俳句般隽雅的眉眼,以及那日大鬼礁海潮最高点,他陪她利刃狂斫海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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