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这所宅院颇有些年头了,檐廊和室内,铺得地板都是老式实木的。上一任房主保养得很尽心,桑湉这个洁癖强迫症搬来后,日常维护亦不遑多让。每天擦两次是必须的,每个月桑湉还要自己打次蜡。是以几十年的老地板依旧极光滑。
宫崎屻走着走着……手杖突然一呲溜,旋即身体失衡整个人向前方斜斜扑出去。
桑湉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然而还是听他闷闷哼了声:“桑桑……”
桑湉一听他叫唤,心忽悠凉了凉,果然深喘一下宫崎屻痛吟:“我脚好像崴到了……”
桑湉那个黑线呐,早知如此她就当他手杖了!赶紧揽实他,问:“哪只脚崴到了?”
宫崎屻摇摇头,停片刻才说:“右脚。”
桑湉无奈道:“等下我给你看看。”一忍再忍她到底没忍住:“您这右半边腿脚,还真是娇弱啊!”
宫崎屻隽秀长眉快要拧成圈儿,无比幽怨地盯着她嘟哝:“这条腿以前骨折过,钢钉去年末才拆。足踝骨也折过……我、我不是故意的桑桑,我也不想的。”
桑湉这下傻眼了:“那你不早说!!”难怪那天在船上她才落了两分力,他就蝎蝎螫螫成这惨样儿!
宫崎屻愈委屈:“我只是不想让你有负担……”这倒蛮符合霓虹人性格。
桑湉怒:“我意思是动手之前你不会告诉我一声?”
宫崎屻更紧地向她偎了偎:“那我宁愿被你再打折一次腿!”
桑湉下意识抬起他拎礼品匣的手臂绕搭在自个儿脖子上,许是她父亲也残了一条腿,她焦急得很真切:“这两天你有没有去医院?不然等下我带你去拍个片子吧!”
宫崎屻再摇头,略作迟疑低声道:“我不能叫人知道我是被打伤的,更不能去医院拍片子。”
桑湉沉默了,隔一会儿她说没关系:“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你不要有顾虑。”
宫崎屻很坚决:“不、桑桑,是我愿赌服输同你不相干!”
“唉……”桑湉叹气,“我先扶你找地方坐一下,给你看看伤势吧。”
宫崎屻还是不同意:“我要先拜会厉桑。”又道,“这次拜访我很有诚意的桑桑,我不能失礼,无论因为什么。”
桑湉只好小心翼翼扶着宫崎屻挪进起居室。
宫崎屻见到厉桀的状况丁点不吃惊。将礼品匣交给桑湉,他拄着手杖费劲巴力正襟跽坐于厉桀对面恭恭敬敬行了礼。明知厉桀听了也不会有反应,他也仍是道:“久仰厉桑大名,今日特来拜会,我是宫崎屻,请您多指教。”
他穿得那样隆重,黑色纹付羽织里头露出白色襦袢挺括的衣领,小袖着物同样是黑色,下头一丝不苟穿着仙台坪渐变缟纹袴——实力展示了日本现代礼装和服里最地道的“纹付羽织袴”。
桑湉神色复杂地看着宫崎屻,这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礼貌。
何况他腿还因她伤得如此重……
说不得,接下来她唯有好脸相待了。
桑湉手机是一部半旧的iphone 6 plus,通话时漏音,以致苍海仨人儿没费啥耳力,就听到给桑湉打电话的是一个男人。
桑湉出去后,迟迟没回来,八卦的苍漪猜:“送快递的?”
韩蓓蓓摇头:“不太像嗳。”送快递的不至于说了这么久。
苍漪说:“那就是另有客人咯?”
苍海没吱声,弹第二支烟点燃。
韩蓓蓓有些忐忑,毕竟她这纯粹是不速之客:“如果有别的客人来,我们在会不会不方便?”
苍海悠悠吐口烟:“真不方便就告辞呗。”
韩蓓蓓白了他一眼,敢情你皮厚你无所谓了。
又过一会儿桑湉带着那人进到起居室,苍海他们都不会日语,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他们坐的位置如果歪个身子探个头,倒是能看到起居室的情况,不过……太失仪,仨人儿谁也没那么干。
然后,他们就见桑湉半扶半挽着一个男人跨过拉门粗现了——
苍海掐灭烟:怎么也是个腿脚不好的?
韩蓓蓓暗忖:这是桑湉男朋友?
苍漪星星眼:哇!这是从古装日漫里走出的男纸么?和服和服!他穿和服好好看!!!
三人站起身,齐齐望向桑湉等着她介绍。
不料桑湉尚未开口,宫崎屻已用英语率先道:“大家好。我是桑湉的朋友宫崎屻。很高兴见到你们,请多关照。”他说英文没有日本人奇怪的口音,是很标准的美音,说完45度角深深一鞠躬,又道:“欢迎来日本。”
苍海三人便也鞠回去。
苍海:“您好。我叫苍海。”
韩蓓蓓:“您好。我叫韩蓓蓓。”
苍漪:“您好。我叫苍漪。”
他们仨每个人说一句,宫崎屻就鞠一躬。
桑湉等他们寒暄毕,用日语问宫崎屻:“好了吧?我带你去上药。”
宫崎屻微微笑,仍是英语回:“不,有贵客远道从中国来——那太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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