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湉默默地听着。
锅炉房濡热的潮汽,烘出她鼻头额角细细的汗,亦逼出她连日堆叠深浓的倦。
在圆凳上调整了下坐姿她半阖起眼帘,卷翘的长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弯柔和的弧影。
她的眼窝很深,眼尾很长,婉转迤逦出一丝与她气质极不相符的妩媚。炉膛里淡金色的火光,融融映着她。疏冷的目光一旦被覆盖,她轮廓分明的菱形脸,方流露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与稚气。
不过,下一刻,锅炉房外响起杂沓脚步声,以及男人说着汉语的谈笑。
——是老丁,和范晓光,他们来给傅衍打点热水暖身子。
桑湉倏尔睁开眼。
她并没刻意绷紧神情或摆什么冷淡范儿,反倒有些懒散地打量着手拎水桶进来的两个人,然而仿佛天生自带的凌厉气场还是把彼二人惊得一激灵。
“你你、你好……”
连老丁自己都不晓得他为毛会嗑巴!
范晓光则蓦地想起下午他湖上撒尿的小插曲。
刹那间甭说脸,他连脖腔都红得要滴血。
桑湉却对他俩没印象,出于礼貌点点头。
见四个活鱼箱已被Aries打满水,她弯腰拉好顶盖的拉链,对Aries再次道声谢,旋即一手轻松挽俩活鱼箱,步履轻快地离去了。
目送着桑湉挺拔纤长的背影——
范晓光:“她真像一柄寒光烁烁的剑……”
老丁:“剑不剑的我不懂,只是直觉告诉我,以后千万不能惹到她……”
一旁Aries也用英语喃喃道:“信不信,她会是未来路亚届最闪耀的新星和高手……”
☆、第 4 章
回到住处,桑湉把四个装满热水的活鱼箱靠墙摆一溜儿。
房间里还有两个装着冷水的活鱼箱,及一只充气折叠大浴缸。
这是很多年前,她跟父亲野外生活时从父亲那儿学来的。
彼时,她父亲无论条件多艰苦,都坚持每晚临睡前,想法子弄些热水给她洗一洗擦一擦。
“女孩终归要有个女孩样儿。”她父亲如是道。
又或者,这也是她作为女钓手,唯一迥异于那帮糙汉子的区别了。
屋子中央有取暖的铁炉子,烟囱自房顶穿出去。
主办方每天会派发给参赛选手一定数量的煤球。
非参赛人员也可以去领煤球,不过要交钱就是了。
铁炉子不能上来就烧媒,要用细干柴引火才烧得快和旺。是以桑湉每天早上去大号,都会顺便捡一捆干树枝。此刻她先用打火机烧了两团废纸扔到炉膛里,继而一层层铺叠好树枝。干树枝遇火即“哔哔剥剥”着起来,她始用火钳把煤球一颗颗填到燃烧的树枝上。
屋子里迅速有热气在涌动。桑湉又翻出自带的不锈钢水壶烧上水。充气浴缸与铁炉子相距半米摆放好,洗漱用品亦摆好。忙活完这一切,她才不急不徐地兑水、脱衣裳,舒舒服服洗去一天的汗水和疲惫。
炉火烧得很旺盛。不锈钢水壶里的水,没一会儿就沸腾了。滚水在壶里发出咕嘟咕嘟声,氤氲的水汽驱散东西伯利亚五月夜的寒。
洗过澡桑湉戴上干发帽,给身上涂遍润肤乳才抖开干净衣裳穿戴上。
换下来的脏内衣她用收纳袋封好扔包里,打算回去一起洗。
接着她翻出一片面膜贴,敷脸上。
她一直是个有主见的人。还在很小的时候,就清楚自己要什么。
为此她准备了很多年,才等到够年龄报名参加AOTW。
她的目标很明确。
她同样明白置身这个浮躁的喧嚣的世界,她的优势是什么。
SO,她可以纯素颜出现在人前,却不能真的罔顾这张脸。
那些人说得对,既然老天赏饭吃,她就没理由不领老天这份情。
二十分钟后,面膜敷好了,做完基础护肤桑湉又开始准备晚饭。
食材都是她临来前按份备好真空塑封的半成品。
今天的晚餐内容是:五只三文鱼生菜卷,一份牛油果番茄洋葱虾仁沙拉,一两糙米饭,一块鸡胸肉,再加一杯鲜榨奇异果汁。
这些东西弄起来并不费工夫,很快桑湉就端坐简易小圆餐桌边,捻起一只三文鱼生菜卷开动了。
门却“咚咚咚”被敲响。
咽下咬了一半的三文鱼生菜卷,桑湉放下剩下的一半去开门。
是褚轻红。她来给桑湉送汉堡:“Carter让我给你带过来。他要忙篝火晚宴,没空儿在饭堂等大家。”
接过汉堡桑湉道声谢。
褚轻红眼瞅着她要关门赶忙又轻叫:“等等!我能不能……能不能……”
“说。”桑湉道。
“我能不能请你……麻烦你……陪我找个地方方便下……”期期艾艾说完这句话,褚轻红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她还真不是装可怜,而是自打到了东西伯利亚,这么些天她一次大号都没解出来。体内毒素排不出,她不仅脸上生满小疙瘩,还口臭失眠小腹胀,瞅啥啥恶心,憋得要挠墙。
桑湉原本飞扬的眉微微挑起一点点——在吃饭时乍闻这请求……感觉真是好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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