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言想,姜芮只是太喜欢阿爸了,所以在骤然失去他后,不愿再面对与阿爸有关的一切。
包括水乡小镇,包括阿婆,包括...她。
姜芮离开后,再没有回过水乡小镇。阿婆虽然不说,可虞瑾言知道,阿婆盼着她能再回去看一眼,哪怕只有一次。
姜芮最近对虞瑾言态度松快了许多,偶尔的时候,甚至会带着满满的少女心,带虞瑾言出去,给她买各种各样好看的小裙子。
模拟考前一周的周末,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那一天,姜芮难得的好心情,贡立诚也不忙,两人商量着,带虞瑾言出去远足。
说是远足,其实也不过是在城外,挑了座不远不近不高不低的山峰,意思意思爬了一阵。
之后就在山脚架起了烧烤架,自助烧烤。
贡立诚养尊处优几十年,娶了矫情又娇气的姜芮,别的水平一般,锻炼出一手做菜的高水准。
虞瑾言是第一次尝到贡立诚的手艺,惊艳之余,吃了个满嘴冒油。
吃饱喝足,又懒洋洋地看了会别人放风筝,准备回程之时,虞瑾言犹豫着,和姜芮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希望阿爸的祭日,姜芮能抽出时间来,和她一起回水乡小镇,祭拜下。
姜芮连犹豫都不曾犹豫,又变回虞瑾言刚来贡家时候的模样,直接了当拒绝,“不去。”
虞瑾言着急,试图再劝一下,“不需要很久,只需要你空出来一天的时间就足够了。阿婆生前一直希望您能在阿爸祭日回去看看他,所以...”
姜芮不耐烦地打断她,“我说不去,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虞瑾言抿唇闭嘴,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她与阿爸与水乡小镇,或许是姜芮这辈子最希望抹杀的过去。
别说缅怀,就是提一下,都是禁忌。
回程途中,气氛凝固到可怕。贡立诚有心说点什么缓和下,可惜两个人都不配合,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下她。
到家后,一个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一个回二楼卧室看书做题,两人互相视对方为空气。
贡立诚知道,虞瑾言这次是实实在在被姜芮伤到了心,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去劝谁,就是在为难谁。
贡立诚在夹缝中艰难生存,比虞瑾言还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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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那天过去已经快一个星期,虞瑾言提起,情绪还特别激动,言语错乱,逻辑混乱。
容简特别耐心地听虞瑾言说完,还体贴地递过去张手帕纸,才发现她并没有哭。
他将手帕纸收回来,慢吞吞叠好,看虞瑾言继续说了,才开口问道。
“你试过跟你妈妈心平气和地谈谈么?”
虞瑾言一怔,“我很冷静...”
容简看过来,目光平淡无奇,却让虞瑾言闭上了嘴。
容简笑了下,“我的目光,是不是跟你看你妈妈时候,是一样的?”
虞瑾言垂下眼,没有说话。
“家人跟朋友,跟陌生人都是不一样的,我在你刚刚的那段话语里,听不到一点你对亲人的依赖感。我们对外总会包容,对亲近的人才会使小性子。我说让你心平气和谈一谈,不是让你平静地谈一谈。”
虞瑾言的目光落在回廊外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有一颗嫩绿的小草,正挣扎着破土而出。她似是出了神,目光却又十分空洞。
“我不会啊。”她茫茫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去亲近,不知道女儿和妈妈怎么相处,不知道...”
不知道有妈妈疼爱的女儿,该怎么去撒娇。
所以她只能带着忐忑不安,去请求姜芮陪她回老家祭拜。
容简想起自家那个吵吵闹闹,稍有不满就撒泼打闹的妹妹,下意识想拍拍虞瑾言的头。手伸到半空又突然想起,虞瑾言不是他那个可以随便揍的妹妹,他们并没有熟到可以随意打闹的地步。
有些惋惜地捻了捻手指,容简切换状态,继续做一个体贴的知心哥哥。
“你妈妈也许也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妈妈才...”容简话说一半,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她会不会,也在等你撒娇?”
虞瑾言睁大眼,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容简。
想念了许多年的女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怀抱,却总是用一种对待陌生人的恭敬态度对她。所以难过,却不知道该如何沟通,只能用更加冷硬的态度来掩盖真实的心情。
这是哪门子狗血剧里的桥段来着?
容简摸了摸下巴,愈发觉得自己脑洞这般大,不去写小说实在可惜了。
他五指微动,还是没忍住拍了拍虞瑾言的脑袋,“我说的,你不妨仔细想想有没有道理。父母很多时候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理智,更多时候,他们幼稚可笑,甚至需要孩子,多点包容。”
虞瑾言若有所思。
容简看了下时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突然话题一转,“既然已经逃课了,不如,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虞瑾言“诶”了一声:“我是可以,但是学长你无故翘课,这样好么?”
虞瑾言想起容简高三了,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宝贵,不好意思起来,“而且我都耽误学长你这么久了,不能再继续浪费你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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