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河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方才听林时恒说那举人待他好,只是因为他身体原因才学不了多少,还以为是不方便说师父坏话。
原来说的都是真的啊。
这些天两人志趣相投,学问相交,他早就将林时恒当成了比至交好友还要好的友人,若是不知道他身体有碍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样,明天林兄到我这来,你给他把把脉,看看具体到底是哪里亏损了,只要是病,总能调理回来。”
说完,赵河又沉思了一会,想起什么,抬起头冲着那会做膳食的书童道“还有你,明天开始,你别弄那些大鱼大肉的,多弄一些药膳什么的,之前不是学过吗?”
书童脆生生应下,又想起来什么,“少爷,您不是嫌弃那些药膳味道古怪吗?若是我做了药膳,您吃不下呢,不若我一边做药膳,一边再做正常饭菜,到时候让林老爷吃药膳,您吃其他就好了。”
“糊涂东西。”
赵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看见方才林兄那副样子么,他分明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病症还未好,你若是那样做,岂不是大大咧咧的告诉他我们都知晓了他还在生病。”
“赶紧赶紧,都出去玩去,别再扰了少爷我读书。”
“诶。”
书童们都退了下去,他们都是有自己的房间,只有在白天时才会来伺候,此刻赵河用不着他们,他们自然能回到自己房中轻快。
那会做膳食的书童却没跟着其他人一道去房中玩叶子牌,而是跑去了船上大厨房,打算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做。
他对着林时恒这位赞赏了自己厨艺的举人老爷心中十分亲近,虽然听不懂方才那名会医术的书童说的话,却也知晓举人老爷身体虚。
那可就得好好补补了。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每天不用林时恒自己过来,一等到药膳好了,赵河自然会派人叫他来一道用膳。
从小到大,除了一道长大的商户子,赵河还真的没什么同龄的朋友,尤其是一道研究学问的这种更是屈指可数,毕竟商户子们并不是有恰好过了四代能够科考的,大部分还都是一些即使有着聪明才智也不能科考只能一辈子行商的商二代们。
他们每日的活动就是到处玩乐,毕竟家里有钱,未来又不需要他们去奋斗,因此虽然赵河和他们一起长大有着情谊,有时候却也会感到寂寞。
毕竟他的主业还是学习,当然想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友。
以前没找到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身体居然不好,那他这个做朋友的当然要多多费心。
只可惜可能是林时恒的身体亏损太严重,药膳一连炖了十天,每天忍着那自己喝不惯的气味捏着鼻子跟着一道喝的赵河被补得红光满面,青衣举人面色却还是原来那样苍白。
那会医术的书童把过脉之后可能是学艺不精,只能把出林时恒的身体的确是虚弱,具体什么病症却是说不上来,对此林时恒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只苦笑着道“我自小身子便虚弱,许是小时候用功太过,自大了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康健,从前还敢夜晚点蜡读书,现在却是天一黑就要早早歇下,每日读书的时间都不敢长。”
赵河顿时同情无比。
他这位林兄简直是人间惨剧,明明有着这么聪明的大脑,却因为身体不好而连好好学习都做不到,这些天他的进步这么明显,足以可见若是当初林时恒的身体能稍微好上一点点,成绩也不会如此平平甚至还掉在末尾。
和林兄一比,他简直太幸运了。
同情过后,赵河真心实意的道“林兄可要与我一道练练蹴鞠马术骑射,习武之人,一般身体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自小就喜欢这些东西,若不是知道家族的希望就在自己身上绝对不能轻慢,现在太平盛世武官被文官排挤还不受重视,他早就考武官去了。
就算是后来在书院,他在这方面的成绩也是最好的,就因为这,还遭来了同窗嫉恨。
说起这个,赵河不免愤愤,忍不住对着林时恒抱怨道“就连先生都说习武强身健体,可我们书院有些人偏要觉得习武是粗人所为,也不看看自己那瘟鸡一样的身板,吹上一阵风都能被刮跑了还好意思成日对着我高谈阔论。”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好友身板也不怎么结实,连忙改口“我并不是讨厌不愿习得骑射的学子,如林兄这般,即使身形瘦弱,看上去也如皎皎明月,光是站在这就让人眼前一亮的,就算是不学得也无妨。”
林时恒温和笑笑“我小时倒是玩过蹴鞠,后来身体越来越差后也只能在屋中读书,在书院中也是如此,即使再怎么艳羡同窗可以骑射,也不能出门吹风,这几日许是吃了药膳,身体仿佛好了些,听闻京城有骑马场,若是赵兄不嫌弃,等到考完,我便与赵兄约着一起练习骑射。”
他说的这些当然是美化出来的,原主自觉脑子不够用,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拿着书籍在读,哪里还愿意空出时间去外面练习这些。
只是他身体不好整个书院的人也都知道,刚刚考完试还大病了一场,说这些也没人能挑出错来。
赵河果然答应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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