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湖阳叹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还指望什么呢,她和弟弟没有生母,能够平安长大已经算是幸运,奢求过多,只会空添难过。
她正要转身离开,外面却走进两名年轻公子。
“胡兄!”
胡川正在与人交谈,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这声音熟悉却又十分陌生,带着一丝的兴奋与十成亲热。
他奇怪转身,正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好友没见过时,对上了赵河满是笑容的脸。
“胡兄,好久未见,好久未见!!”
赵河不顾胡川见了鬼一样的神情,走上前对着他就是一个行礼。
胡川僵硬半响,才缓慢回礼,就连声音都晦涩下来,“赵兄。”
这赵河是弄什么名堂,以前明明被他整的看见他就跑,现在怎么还这么殷勤的凑上来。
难不成是又要像是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林时恒林勤之一起来对付他?
他刚想到这里,跟在赵河身后的青衣举人已经缓缓上前,带着温和笑意慢条斯理的行礼,“胡兄,久未相见。”
刚刚才回礼完毕起身的胡川“……”
什么久未相见,他们分明昨天还见过!
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算是心里面再多的抵触与不愿意回礼,众目睽睽之下,胡川还是咬着牙,怀揣着对着两人的十二万分警惕,微微俯身回礼。
“赵兄与林兄不是一向不爱参加这等聚会吗?怎么今日也来了,不知是哪位兄长邀请的你们?”
胡川可没听说过有人叫了他们的。
不请自来,传出去……
“林兄!赵兄!”
聚会的主办人之一恰巧过来,望见两人立刻满脸惊喜,连忙上前行礼,“我之前还道林兄身子羸弱,此次考完定是要好好休养,赵兄又要照顾着林兄,也没给你们二位下请柬,真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早知如此,我便下请柬了,是我的过错。”
“哪里有错,是兄长体贴才是。”
林时恒微微低头,苍白着脸咳嗽两声,抬眼一双眸子中却如同有着满天星光,温和笑道“我身子的确是有些不好,只是想着昨日胡兄吐了几口血,放心不下,这才拜托赵兄带我前来探望。”
“原是如此,没想到胡兄与林兄的关系竟然如此好,那我便不打扰三位了。”
主办人走了,赵河对着满脸阴郁却因为大庭广众只能死撑住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面容的胡川亲热挤出一个笑来。
“方才那兄长可是说错了,与胡兄关系最好的分明是我才对,我二人同县又是同窗还同届科考,若说缘分,自然是你我最佳。”
说着,他又冲着满脸僵硬神色的胡川挑挑眉,“胡兄,你说是?”
胡川“……”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不要说出咬牙切齿的感觉来,“自然是的。”
“那便好,我还以为胡兄这神情是不欢迎我们呢,来,林兄,快快坐下,胡兄邀请我们一道坐着呢。”
并没有出口邀请的胡川“……”
方才那几名举人已经打招呼离开,但此刻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读书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还真的做不出直接把两人赶走的事。
赵河那个小子坐下就算了,嘴巴还在唧唧说个不停,“胡兄,听说你昨天吐血了?诶,为弟听了之后心中甚是担忧,直恨不得立刻前来看你,对了,听我林兄言,你喜欢我府中的火锅底料,我今日特地带了一根与你。”
说着,他十分宝贝的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胡川。
“胡兄,这可是我府中独有的,你之前在考场上已经见过,自然也知道他的味道多么美味是否?”
胡川阴沉着脸望向桌子上那个小盒子,脑海中立刻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考试时被它折磨的多么惨。
正在奋笔疾书,鼻间一股香味。
正在吃着白粥,鼻间一股香味。
正在睡着觉,又是一股香味!
每次在睡梦中被这香味引的睁开眼口中口水泛滥时,他都会想着若是自己当时在林时恒出口说要送给他时答应下来多好,就连做梦都是整夜整夜的香味。
偏偏,他每天都能闻到,却就是吃不到。
想起那几天的憋屈,胡川死死握紧拳头,耳边是赵河那仿佛和他多么亲热一般的问声,“胡兄,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与不是?”
胡川咬牙,“是。”
“那便好了,来,你收好,大家是同窗嘛,互相照料是应该的。”
去你大爷的同窗!!
胡川忍的几乎大力呼吸几下,赵河连忙凑过来又是一阵担忧,“胡兄,你着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不会是又要吐血了?快快快,我给你倒杯茶压一下。”
“我来便好。”
林时恒笑了笑,微微垂下眼,一双白皙双手将茶壶端起,先是将茶杯往前移了移,才将茶壶嘴对准,缓缓倒下。
“胡兄,请。”
胡川紧紧盯着那与在考场中移动一碗浓汤馋他时一模一样的姿势,胸口闷的狠狠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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