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听了一耳朵的菜谱。
“这状元楼名声极大,我还道菜卖的这么贵味道想必很是不错,却没想到居然连我织县的清蒸鱼都没有,还有那金蹼仙裙鱼皮混沌松鼠桂鱼竟然也没有……”
“状元楼更多的作用是为了让诸多学子们可以有个相聚的地方,赵兄不必将它当做真正的酒楼。”
林时恒倒是淡定,又喝了一口茶,温润声音不在意道“若是赵兄想吃好东西,等到一会散了场,我们出去吃就是。”
“这不行。”
赵河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聚拢在左侧不知道讨论些什么,得意笑笑,阴阴凑到好友身边,“我非要让胡川好好出回血才行。”
面容俊秀气质温润的年轻书生面上露出一丝无奈来,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只又喝了一口茶。
他虽然只是喝茶,身板却坐的板直,身上的青衣长袍垂下,显得身子微微有些羸弱的同时偏又奇怪的好看,一举一动,都仿若秋日流水。
连续喝了几口茶,小二可能是觉得一楼人太多了空气发闷,跑去将紧闭着的窗户打开了半扇,一股风吹来,沈湖阳穿着多不觉得有什么,却见得前方那青衣书生苍白的脸上眉微微皱起,放下茶杯,修长手指掩在唇前,轻声咳嗽起来,仿佛被这风吹得很难受。
他咳嗽的轻,赵河背对着他光顾着看那边的举人们在讨论什么,也没注意到。
沈湖阳却是一眼就看了个清楚,她偏过头,对着身后侍卫道“你去把窗户关上。”
“是。”
也许是她的声音大了些,正在低声咳嗽的林时恒听到动静从侧坐着转过了身,在看到沈湖阳看过来的目光时一顿,苍白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就保持着坐在原地的姿势冲着她微微拱手,行了个半礼。
“多谢公子。”
沈湖阳一直觉得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时都能镇定下来,可此刻望着面前这个羸弱书生笑着冲自己行礼时,心脏处仿佛都停跳了一拍。
她呼吸一窒,连忙也跟着回礼,“客气。”
道完谢,林时恒笑着额首点头示意,便又坐了回去,接着喝茶水望向那边讨论的地方,沈湖阳却是神情发怔,有些拿不准自己心里这澎湃的激动情绪是怎么一回事。
沈湖安正望着那边讨论,同样没注意到自家姐姐在干什么,见到几名学子情绪激动仿佛要打起来,精神顿时一震,连忙偏过头去低声让姐姐看热闹。
“快看,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沈湖阳掩饰住面上情绪,抬眼向着那边的两拨举人都是一脸愤怒对峙的模样,又不在意的垂下眼,低声道
“他们都是有功名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即使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的打起来。”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前方坐着的赵河也满脸兴奋的转过头,“林兄,你看他们好像要打起来。”
“赵兄不必担忧。”
那温润声音带着肯定“诸位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不会做如此不智之举。”
与自己方才说的差不多的话让沈湖阳神情又是一顿,她落在桌面上的手无意识的扣了扣,心中想着这名书生倒是比他的好友通透,只是看人却有些走眼。
他那好友哪里是担心,那满脸的兴奋与雀跃,分明是与自己弟弟一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那边的两拨人果然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只是被看热闹的人拉住了往他们这边走,原本听不清他们在争吵什么,随着两拨人的走动,四人也听的清清楚楚。
“我等哪里说错?那烟江近日一直在下着大雨,终日不见阳光,烟江地处京城上游,若是决堤,不提烟城与北城,京城也免不了洪水之灾,到时,皇城受损便是动摇国脉!”
“开堤放水!引流到南城!才是上上之策!”
“烟城北城百姓的命是命,我南城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吗?!南城前段时日早已被洪水冲袭,瘟疫未去,官府下令封城,若是将水引去南城!那一城的百姓该如何?!”
说出这话的学子眼中满是血丝,甚至还有着隐隐泪光,结合他方才所说的话,显然就是南城之人。
原本好好安坐着看热闹,以为他们只是在讨论读书人经常讨论的派系各种家的五皇子在听清后脸色立刻变了变。
他皱着眉,垂在下方的双手紧紧握拳,脸色难看,低声问道“姐姐,我们可要离开?”
虽然本朝不避讳让人议论国事,但现在烟江即将决堤,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放着不管,烟城与北城遭难,还很有可能危害了皇城,要么,引流放水。
虽说一部分朝廷官员提出这个建议时说是只放少许,但任谁也知道,烟江水绝不可能只放出一点,引流的话只有南城一个选择,可南城前段时间才被洪水淹没,又引发了瘟疫,若是这水再流下来,怕是里面的百姓想活下去很难。
皇城的人自然是想要保全自己,毕竟那水虽然可能流不到他们这里来,可万一呢?
但若是皇帝真的下令为了保全皇城牺牲南城,南城又何辜?
别人不知道,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却是知道这件事让朝里多么烦心,父皇最近更是脾气暴躁了很多,下令宫中不准议论这件事,这些书生在状元楼讨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谁知道会不会惊动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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