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丈夫早早过世,家中眼瞧着也不行了,但好在一双儿女都极孝顺,这也让她心中多了几分宽慰。
“婶婶方才也说了,现在可是新华国了,女孩家可也有不少崭露头角的,哪里就必须非要管着这家中的一亩三分地了。”
林时恒坐在椅子上笑笑,在有丫头端茶来的时候接过,微微额首:“多谢小枝姐。”
他低头喝了一口茶,动作缓慢却又清雅极了,抬眸冲着方夫人一笑,竟是让旁边送茶来的小枝红了脸。
方夫人这才猛然发现,自己亲手养大的这个孩子竟然长成了这般出色的模样。
心里想着他如今年岁也差不多了,该是找门亲事,到时他身边有了知心人,女儿那边也有了孩子,她这破败的身子也可松下一口气,就算是像老爷那样猛然出了事,也不必担忧这两个孩子了。
她正盘算着到底该找什么样的女孩,林时恒已放下茶水,笑道:“早晨光顾着念书,早饭也未吃多少,听闻婶婶也没吃,不若陪着侄儿一道用点?”
方夫人知晓这个孩子素来都是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性子,怎么会跑到他这里来要自己陪他用饭,当即便知晓了他的真正意图,心中慰贴,疼爱的瞧了林时恒一眼。
“来劝我用饭直说就是,何必要拐弯抹角的陪上自己,你哪次早饭用了多少张妈妈不与我说的,吃两顿饭,也不怕撑到。”
林时恒被戳穿也不尴尬,只淡定的坐在那道:“侄儿本就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顿也不怕个什么,只婶婶身子弱,一夜未吃本就需要滋补元气,再不吃早饭,哪里受得了?”
这话也是有些道理的,毕竟方夫人的症状本来就有些低血糖的意思,不被刺激就算了,一被刺激,再加上没吃早饭,当场晕厥过去还算是轻的。
方夫人不知晓他在想什么,她疼林时恒与疼女儿是一般的,再加上到底是受着封建教育长大的女人,即使林时恒才十五岁,在她心里说话也是比自己这个女人顶事的,又怕他担忧,便应了下来,让人去叫厨房弄点饭菜上来。
饭菜上的很快,两人俱都坐下开始吃,如今虽然废除了许多旧规定,在许多大户人家那,食不言寝不语依旧是日常,因此这顿饭吃的无声,却也十分安宁。
方夫人刚刚填饱肚子,正是感觉稍微有精神一些,打算去为林时恒盛一碗汤时,院子里突然急急跑进来了一个丫头,也顾不上通传,直接就闯进了屋子里。
“夫人救命啊!!”
她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一进了门就跪下磕头,哭的满脸泪水,哽咽着声音求:“夫人快去救救我们少夫人吧!!”
方夫人手中的碗落地,发出重重声响,屋中安宁的气氛立刻被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她认出这是女儿身边照顾的小丫头,如今瞧见她满脸惊慌失措,心立刻就凉了半截,想要站起来,晃晃身子竟然险些倒下去,还好林时恒眼疾手快,连忙上去把她给扶住了。
方夫人现在也顾不上看是谁在扶着自己,忍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和头部的眩晕,勉强开了口:“澄姐儿……澄姐儿怎么了?难道她生产艰难?”
“不是,不是……少……少夫人……”
那小丫头之前也是凭着一口气跑到了方家来,现下跪在地上,哭的浑身发着抖,竟是半响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她越是这样,方夫人就越是担心女儿出了什么事,眼前黑的看不清,脑海中却满是女儿浑身是血惨白着脸倒在床上的模样,脚下发软,若不是林时恒扶着,怕是要直接摔到了递上去。
见方夫人哆嗦着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话来,林时恒皱着眉将人扶稳了,对着地上的丫头急道:“缓口气,直接说清楚,到底姐姐出了什么事!是否是姐姐腹中胎儿有碍?!”
那小丫头努力的吞咽好几口口水,才勉强缓过来了一点,发着抖颤着声音摇头道:“少夫人平安生下了小少爷……”
知道女儿与小外孙都没事,方夫人这才稍微缓过了气来,重重松了一口气,等到眼前那黑没了,才发现自己早就被吓得满脸泪水。
扶着她的林时恒也松了一口气,“到底出了什么事,赶紧说!”
“是、是少爷……”
小丫头啜泣着道:“少爷回了家,却是一回来就要与少夫人离婚,老爷夫人都不肯应下,他竟然跑去了夫人房中,与刚刚生产完的夫人说离婚,夫人被刺激的晕厥过去,我看着情况不对,这才赶紧跑来找太太。”
“求太太救救少夫人,少爷那模样,像是不离婚便一辈子不归家,我看着老爷夫人都像是要应下的意思……”
“你、你说什么……”
方夫人刚刚才放下的心又猛地提起来,心脏针扎一般的疼,眼前又是一阵大片大片的黑,竟是觉得身子都轻飘飘起来。
“婶婶!婶婶你先稳住了!”
林时恒连忙将她扶着坐下,“先别慌,我去那沈家替姐姐讨公道,你若是因为此事出个什么事,姐姐一向孝顺,再被刺激的有个万一怎么办!”
方夫人眼前发黑,耳朵却还听得进话,顿时找回了一些理智,捂着闷痛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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