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怕,姐姐钻了牛角尖,在这件事上堪破不去,孩子又没爹,日后该要多受人耻笑。”
一说到孩子,方夫人就有些松动了。
她出生在这城中,又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晓城里是个什么风气。
若是将孩子抱回来,按照方家如今境况,这孩子从小到大怕要不少被人耻笑。
还有女儿,女子无夫,就连出门都不好出的,即使她心疼女儿,别人可不会心疼,城中的流言,就算是比作刀都差不多了。
一会想着女儿无夫日后日子该多么难过,一会又想着恒哥儿年纪这样小,要是应承下来,岂不是毁了他的婚事?
她正哭着想,外面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跑进了院子:“恒哥儿,那些男丁都准备好了,就在外面等着你呢。”
林时恒缓缓站起身:“婶婶,先莫要想这么多了,我先去把姐姐接回来,免得让他们沈家糟践。”
即使方夫人还要千百句话想要说,如今也都咽了下去,撑着身子在小丫头的搀扶下到了门边,看着林时恒带着那些男子手拿棍棒浩浩荡荡朝着沈家方向去。
***
在现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有地方百姓饿的啃树皮,也有繁华地段夜夜笙歌,金城便是夜夜笙歌的这一个。
城中生活的大部分是之前的旧朝代的富人家,如今洋人文化都冲击了进来,大家一个个的也都学起了洋人,管他外面是个什么光景,在自己的地盘当然要放肆玩乐。
金城的百姓们日子也比其他地方过的好些,到底不比十几年前那阵,一到了寒冬腊月每天就能冻死一批人。
寒冬,出来的人总归是少的,可林时恒带着这将近三十个护院人手拿着根棍子气势汹汹的走来,还是吸引了许多人注意。
现如今日子不好过,有干一天就能赚一个月钱的活,根本没人会推拒,因此就如林时恒之前想的那样,方家所有的男丁都答应了下来。
这么多人走在一处,又再加上走在最前面的林时恒那一脸的冷若寒霜,明摆着就是要搞事。
百姓们担忧惹怒贵人,即使好奇也不敢光明正大看,那些本就是贵人每天打打牌喝喝酒唱唱歌的纨绔们却没这个忧虑。
“那不是方家的恒哥儿吗?这样怒火滔天的模样,是要到哪里去?”
几个穿着皮草的公子哥正乐呵着勾肩搭背一身酒气,一抬眼便看到了前方的林时恒。
要说现在金城中,接受洋人服装最快的还是这些喜欢新鲜玩意的公子哥们,在一些还顽强穿着往日书生服的书生中,他们总是最显眼的。
金城就这么大,哪家有个什么新鲜事不出一天就能传遍了,而掌握最新的消息来源就十分诱惑了。
“这恒哥儿和我是同学,性子特别好,从来不发火,我还没瞧见过他那个样子,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方家小姐不是嫁去了沈家?我哥哥留学回来跟我说瞧见那沈家少爷了,在聚会上对着一个女人大献殷勤,听说还一起回了国,你们说,会不会就是为着这个事?”
一听是情情爱爱方面的八卦,几人都起了兴致,带着酒气继续勾肩搭背的往前走。
“叫那沈老大瞧不起我们这些人,还写了诗骂我们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走,咱们今天就瞧瞧他们家的热闹!”
后面跟着人,林时恒只作不知道,带着人果然到了沈家门口,门口站着的看门人见情况不对,连忙叫了另外两个去关门。
林时恒冷着脸,也没有要他通传的意思,直接挥手,对着后面的人道:“跟我进府,谁拦着就打谁,打坏了医药费我方家撑着!”
“是!”
身后的人俱都应了,一伙人就这么冲进了府中,颇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沈家,不是你们放肆的地方!!”
“快去告诉老爷,说是门口有人闹事,诶呀!!”
几个公子哥看着那据说是性子特别好,别人嘲笑他寄人篱下也只是一笑而过的林时恒一手拿着棍子利落将人敲晕在地,又出手狠辣的打趴了另外两个,都忍不住咕咚咽了咽口水。
“这小子这么狠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还是个狠角色。”
“我和他一起念书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他这么厉害啊,光知道他成绩很一般了。”
眼看着门口那三个人都被解决,还穿着长衫的林时恒带着人进去了,公子哥们对视一眼。
这种情况,进去了说不定会被殃及池鱼。
所以……
“进!一定要进!”
“沈老大的笑话,怎么能不看!”
“可要是沈家迁怒我们……”
那正怂恿着哥们一起上的公子哥笑容僵硬在脸上,等待半响后转了转眼珠子。
“我们又不是进来看笑话的,只是听说沈兄从国外回来,想来拜访一下他罢了。”
狐朋狗友们一向是与他狼狈为奸的,一听他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互相交换几个眼神嘿嘿一笑。
“是极是极,好歹小时我们也曾在一个学堂念过书,同窗回来,拜访一下有什么稀奇的。”
“走走走,再晚了可就看不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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