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云姐还在絮絮叨叨:“诶,恒恒真的特别敏感胆小,我放歌声音大点都能把它吓的半天不敢出房间,不过爱撒娇是真的,你随便把手放在它身上哪里,它都能呼噜呼噜的跟你撒娇,特别乖,如果不是有你,我怎么也要把它带上的。”
“对了,上次我给恒恒买的一批罐头到了,你记得去收一下,医生来了,先不说了,拜拜。”
云姐挂了电话,纪佳棋想着她刚才说的话,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在漂亮布偶的头顶摸了摸。
没有呼噜噜,也没有撒娇,连躲避和喵喵叫都没有,蓝眼布偶只是平静的转头,看了一眼纪佳棋后,又冷漠的转回去看电视。
明明只是被一只猫看了一眼,纪佳棋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一个坐在皇位上,威严满满的皇帝看着。
她下意识的收回了手,越发觉得云姐说的不靠谱了。
纪佳棋和云姐是一个公司的,两人平时就聊得很来,因为云姐是个炫猫狂魔,带的纪佳棋也对养一只猫有了向往,就在她自觉存款有了,工作稳定,能够负担的起一只小可爱时,就立刻开心的告诉了云姐自己打算养猫的事。
云姐恭喜过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帮她一起选猫舍,结果猫舍还没选出结果来,云姐查出了病症,这病很难办,要么手术,有一大半可能会死,要么不手术,百分百会死。
她最终还是决定去国外做手术,云姐是孤儿出身,又没有恋人,朋友倒是一大堆,有耐心又细心还喜欢猫的却只剩下纪佳棋一个,最后还是将猫拜托给了纪佳棋,约定要是她治好了病,纪佳棋就将猫再还给她,她按照市面上寄养的价格给钱,她要是死了,恒恒以后就是纪佳棋的猫了。
今天就是云姐做手术的日子,之前因为纪佳棋被外派出去出差,布偶猫暂时被寄养在一个朋友家里,也是今天她才匆匆忙赶了回来将它接回来。
不光是为了接猫,还是为了等国外那边的消息,因为云姐没有亲人,只拜托了一个照顾她的保姆,要是手术成功,就是她亲自打电话过来,要是手术失败,就是保姆打电话给纪佳棋。
自从纪佳棋进入公司以来,可能因为两人都是孤儿的缘故,比她年长的云姐就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在她心里这和自己的姐姐也没差了,如今等着消息,明明心里煎熬的不行,还要强装出笑脸来和云姐打电话。
整整一个下午,纪佳棋都心不在焉的有一下没一下梳着布偶的毛,而漂亮而又威严的布偶也许是懒得搭理她,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农民揣姿势,眯着眼看电视。
晚上十一点,僵坐在沙发上的纪佳棋接到了电话。
“纪小姐,手术失败了。”
有那么一瞬间,纪佳棋几乎以为是自己太累了睡着做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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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恒在看电视,猫的视觉和人的视觉自然是不一样的,但他开了挂,视力是好,却也还在人类的范畴内。
听觉倒是比做人时不知道灵敏了多少倍,比如说现在他趴在客厅沙发上,还能听到房间里纪佳棋蒙着被子在哭。
可能是之前长达半小时的嚎哭太累了,如今纪佳棋的哭声已经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趴在沙发上农民揣的布偶猫抖动了一下耳朵,听着从房间那边传来的两个女声笑声猜测,现在她应该是在一边哭一边看录像了。
逝者已逝,生者也只能通过回忆曾经美好来缓解悲痛了。
林时恒动了动胡须,微微眯起圆溜溜的蓝眼睛,望向窗外。
此刻,晴朗的天空中正在飘荡着以肉眼看不见的细小发绿灰烬。
对于那个记忆中十分体弱的女孩来说,也许早早离开人世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纪佳棋一直哭到了凌晨三点才算是没力气哭下去了,她原本是想要迷迷糊糊睡着,临睡前突然一个激灵起了身。
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恒恒要她照顾着呢!
于是原本已经平躺在床上的纪佳棋又爬了起来,打算到客厅去抱着猫一起睡。
虽然它表现得没有云姐说的那么胆小,但纪佳棋还是决定按照云姐的嘱托,每晚都和它一起睡,不让它孤独。
一双眼睛肿的几乎看不到的纪佳棋轻而易举的就将虚胖的布偶猫抱了起来。
似乎是想起来之前云姐炫猫的日子,她哽咽着抽泣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对着林时恒说道:“别怕,妈妈虽然走了,还有阿姨。”
“阿姨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下个星期我就请假带你去做绝育。”
绝育可是云姐着重强调了好几遍的事,毕竟公猫不绝育的话会在半夜嚎叫,四处尿尿,而且很可能会因为窗外野猫的叫声跳楼,之前恒恒年纪没到就没做,现在也差不多可以了。
安静趴在铲屎官怀里面无表情的林时恒:“……”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切掉蛋蛋,毕竟按照如今空气中的绿色粉尘的下降量来看,不等到下个星期,宠物医院就不能再开门了。
这一晚上,纪佳棋一直在做噩梦,明明该娇贵被人养着的布偶猫*恒就趴在她枕头边,她一闭着眼哭,就伸出毛茸茸嫩呼呼的粉红色小肉垫,轻轻拍拍纪佳棋的头。
拍不了几下,在梦中哭泣的女孩就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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