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鱼嘴角笑容缓缓隐匿。
季临渊开腔:“您去忙吧。”
洪姨只当他在催自己做饭,没多想,应了一声就回了厨房。
季临渊拉开茶几抽屉,把两瓶叶酸丢进去,“吃不下也别勉强,孩子不会有事。”
其实宋羡鱼这种情况,是凶多吉少的,季临渊从不说没把握的话,这时候他像个不稳重的毛头小子,尽全力把话往好的那面说。
宋羡鱼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吐得狠了,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氤氲了薄薄水雾,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她抬头看向男人自信沉笃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真的会没事么?”
季临渊肯定地‘嗯’了一声,蹲在垃圾桶旁,低头扎起垃圾袋的口。
宋羡鱼两手搁在大腿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男人这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心里稍稍得到安抚。
……
吃午饭时,季临渊手机又有电话进来,他出了餐厅接电话,宋羡鱼猜到他工作忙,吃完饭,宋羡鱼以睡午觉为借口,让他去忙自己的事。
宋羡鱼不是不需要男人的陪伴,尤其是在这种时刻,但也清楚,季临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成不了他事业上的助力,却也不想更为他的束缚。
“我会早点回来。”季临渊留下这句,开车离开贡院。
宋羡鱼穿着刚换的吊带睡裙,站在露台上目送白色路虎渐行渐远,缓缓失了神,不知过去多久,一阵热风拂面,她却觉脸颊冰凉,抬手摸了一下,肌肤潮湿。
连着两个孩子有问题,季临渊心里一定是失望的。
还记得自己怀疑怀孕那晚,明明是尚不确定的事,季临渊却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宋羡鱼能想到他那时的心情,一定归心似箭。
宋羡鱼也记得她去医院检查,确定已经有孕的那个上午,男人乘坐的车在马路对面,明明只要在前面掉个头,就能开到她面前,他却直接下车,迫不及待一路朝她奔来。
那一刻,她感受得到来自他的喜悦。
然而,当初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失望和难受。
宋羡鱼脑子里一团乱,禁不住想入非非,这个孩子若是没了,不知道下一个要多久,一年后?还是两年后?
又或者是三五年后?
她等得了,因为她还年轻,可是季临渊呢,那时候他年过不惑,同龄男人的孩子都要成年了,他却膝下无子……
越想,宋羡鱼越觉得对不起季临渊,就好像地方zheng府为发展地方经济,筹备了一个大项目,承诺出资支持zheng府项目的企业可以获得IPO(上市)的名额,某家公司为了获得IPO名额,拿出所有流动资金,甚至不惜抵押贷款。
结果,就在这家公司准备好所有材料,办好各种手续,等着上市完成挂牌交易、市值翻几番的时候,zheng府那边传来消息,项目黄了,所有资金打了水漂,IPO的名额也没了。
那一刻,公司老总的心情可想而知。
……
正想着,一辆红色轿车‘叱’一声急停在别墅外,驾驶座车门打开,萧爱下车后拿手遮在额上,在门口探头探脑一会,掏手机拨宋羡鱼号码。
宋羡鱼已经下楼出来,给她开了门,问道:“你怎么来了?”
“四哥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叫我来陪你解闷。”萧爱道:“正好我在家也没事做,就来了。”
宋羡鱼眼睛虽还有些红,萧爱却并没注意,跟着宋羡鱼进了屋,甩掉高跟鞋,隔着老远就纵身一跃跳上沙发,把包往地毯上一丢,伸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掰了根香蕉,剥了皮边吃边问:“你这有冰激凌么?”
宋羡鱼摇头,“我们家没人吃这个。”
萧爱翻着白眼摇头,“你跟四哥待久了,生活习性越来越向他老人家看齐。”
“对了,跟你说个八卦。”萧爱想到来时瞧见的一件小事,“我有两个堂哥你知道的,大堂哥娶了个小老婆,我来之前,看见他那小老婆从三堂哥房里出来,鬼鬼祟祟的,你说他们该不会……”
“这种事不好乱说。”宋羡鱼没顺着萧爱。
见宋羡鱼严肃,萧爱撇撇嘴,“我也觉得不可能,三堂哥那张冰块脸,谁能看得上他,再说,他那么正经,缺女人了也不会跟大堂嫂牵扯不清。”
“哦对了,我来时路过书店,给你买了这个。”萧爱捡起地上的包,掏出一本书:“胎教读物,里面都是些小故事小诗歌,你没事就给你儿子读一读,说不定等他生出来,能出口成章。”
“来来,你坐这,我给你儿子读一篇。”
宋羡鱼笑了笑,坐下。
萧爱趴在她手边的扶手上,靠宋羡鱼肚子很近,故意捏着嗓子装儿童腔,声情并茂地读起来,“小明画画,小明画的画都很奇怪……”
……
萧爱最后把自己给读睡着了。
宋羡鱼去客房拿了薄毯,轻轻给她盖上,萧爱翻个身,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什么,咂咂嘴,又沉沉睡去。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宋羡鱼心情轻快了一些,拿过萧爱买的读物走到窗边。
萧爱一觉醒来三点多,迷迷糊糊间瞧见宋羡鱼侧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光线照进来,把宋羡鱼的轮廓映得柔和透明,有发丝从她颊侧落下来,宋羡鱼抬手一勾,将那缕头发勾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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