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鱼听得鼻梁发酸,眼眶渐渐湿润。
苏玉琢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下来:“你知道吗?我们从小没有爸爸,只有体弱多病的妈妈,村里的人都叫我们野孩子,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们爸爸是谁,他们说妈妈是做不干净的工作的,身上有病,所以我们也有病,大人都不许小孩跟我们说话,小孩都欺负我们。”
“那时候我胆小,被欺负了只会哭,姐姐却从来不哭,她会护着我,她会温柔地告诉我要勇敢一点,她会笑着告诉我将来一切都会好的。”
“可一切都没有变好,有一天,一个坏叔叔趁着家里人不在,把我和姐姐堵在屋里,我吓坏了,不停地哭,姐姐明明能逃走的,但她没有,她用尽力气把我从屋里推出去,哭着喊妹妹快走……”
这是宋羡鱼第一次听苏玉琢说家里的事,没想到其中会有这样的磨难。
她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
苏玉琢泣不成声,两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的衣服,似乎那里面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那天我喊来人,一切都晚了,我永远也忘不了姐姐绝望空洞的眼神,还有……还有她身上的血……”
“她也很弱小,她也很害怕,是我连累了她,是不是?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她不会遭遇这些,一个多月前,在她求我让她来京城的时候,我态度能坚决一点,强硬一点,她现在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苏玉琢声嘶力竭:“我为什么同意她来这儿?这儿是地狱,是魔鬼横行的地狱,我为什么同意她回到这个肮脏的地方?”
“苏苏……”宋羡鱼把苏玉琢抱进怀里。
“可不可以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命?她那么好,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不公平!小鱼,好不公平!”
……
宋羡鱼把苏玉琢带回贡院,苏玉琢一夜未眠,不知过去多久,许是累了,又许是困了,渐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宋羡鱼拿了床上的薄被给她盖好,抽纸巾擦干净她的眼泪,坐旁边守了一会儿,起身拉上窗帘才出去。
季临渊一直站在门外。
见她出来,视线投向她小腹,“没事吧?”
宋羡鱼以为他在问苏玉琢,轻轻叹了叹:“伤心坏了,刚睡下。”
季临渊看着她:“我在问你。”
宋羡鱼怔了怔,“我很好啊,我能有什么?”
看她红润润的脸色,季临渊也知道她很好,没继续这个话题,说起另一件事:“警方那边通知了她的家人,她家里只剩个身体不好的养父,已经派人去火车站等了。”
宋羡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苏玉琢痛失亲人,正处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自己怀着孩子,万一磕碰到,会很麻烦。
又听季临渊把事情都安排妥了,心下不由温暖起来。
“谢谢老公,辛苦老公了。”宋羡鱼圈住男人的胳膊,嘴甜地说着好听话。
季临渊眼神温柔又深情,点了点她的鼻尖,“照顾好你自己,比说什么都好。”
……
下午宋羡鱼就没去学校,萧爱和顾欣颜也都知道了苏粉雕的事,两节课后一块来了贡院。
这时候苏玉琢还没醒。
萧爱难得严肃,进屋之后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欣颜说:“我看网上新闻,说是有可能仇杀泄愤,你们说苏苏会不会有危险啊?”
宋羡鱼:“这段时间她先住这,等警方破了案再说。”
“要是一直破不了案呢?”萧爱忽然道。
顾欣颜皱眉:“为什么破不了案?”
萧爱眼神躲闪:“没什么,我就是打个比方……”
宋羡鱼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心里忽然冒出不大好的念头。
隐隐为苏玉琢担心,如果真和萧家有关系,最终吃亏的,只会是苏玉琢这样无权无势的人。
有钱有势的人想要压下点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
……
晚上,等苏玉琢醒了,萧爱和顾欣颜看了她之后,两人才各自回去。
宋羡鱼哪怕心里有了猜测,在苏玉琢面前也没提一字半句,万一猜错了呢?况且苏玉琢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宋羡鱼不希望苏玉琢步苏粉雕后尘。
苏玉琢醒来后坐在沙发上发呆,宋羡鱼把饭菜端到她面前,她也没吃。
睡前躺在床上,宋羡鱼跟季临渊提起自己的那番猜测,然后问:“如果真和萧家那位有关,苏苏的性子肯定不会忍气吞声,我是不是该为她做些什么?”
京城上流圈子也就这么大,一个人有点什么,很快就整个都知道。
萧承和牡丹花下花魁的事,季临渊有所耳闻。
“自己做了初一,就别怪人做十五。”季临渊靠在床头,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揽住宋羡鱼肩头,说这话的语气没有丝毫同情。
宋羡鱼明白他的意思。
若真是罗剪秋做的,也要怪苏粉雕先招惹了别人的老公。
自食恶果罢了。
换成别人,宋羡鱼可能与季临渊同样想法,可那是苏玉琢的姐姐,宋羡鱼感情上发生了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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