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耳边更加静谧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洗澡的时候,居然把洗发素当沐浴乳抹在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的女人都容易情绪化,宋羡鱼说不上来自己怎么回事,洗完澡躺在床上,心里很堵,眼泪不知不觉打湿了枕头。
听见卫生间里的淋浴声没了,她爬起来把灯关掉,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昏暗的光线可以掩盖很多东西。
桌上沉默之后,她和季临渊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洗澡前给季楚荆打了电话,出了这样大的事,季楚荆肯定要过去的,陶蓁已经转进病房,孩子没了,又大出血,这会儿还在昏迷中。
季思源那么看重陶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季老爷子和季老夫人又疼爱季思源,这件事只怕没那么容易结束。
越想,宋羡鱼心里越堵。
……
宋羡鱼把脸埋在枕头里,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但季临渊还是察觉到了。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耳边,响起男人轻柔而内疚的声音,下一瞬,宋羡鱼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进怀里,季临渊靠在床头,看着女孩的后脑勺:“事情也非你想的那样——”
没说完,宋羡鱼忽地转身,紧紧抱住季临渊的腰,脸埋在他胸口:“我有点害怕……”
季临渊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搂着宋羡鱼的肩,顿了顿,说:“别怕,以后不会了。”
男人的声音透着心疼。
他知道这件事传到宋羡鱼耳朵里,会给她带来心理上的不适。
他很少去后悔做了哪件事,十八年前的生日没陪在妹妹身边是一件,宋羡鱼流产后说了那样冷漠的话是一件,现在又多了一件。
也许他该换个软些的手段。
又想到爷爷的话:“你也是要当父亲的人……”
人一旦有了牵挂,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那些年不愿触碰婚姻,除了因为基金会而与董事会签订的协议,也因为不想有家庭牵绊自己。
如今又觉得,即便被束缚了,看着妻子甜美的笑容,看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做出些改变也未为不可。
甚至,他是甘之如饴的。
“以后做任何事,都先跟你汇报,好不好?”
季临渊用上‘汇报’两个字,哄的意味很明显。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羡鱼声音带着些哽咽,“我害怕,是害怕你有事,万一被他们查到你身上,要抓你怎么办?”
“我不想你出事……”宋羡鱼把季临渊抱得越发紧。
季临渊目光微微一顿,而后嘴边显出无奈的笑,心底因为宋羡鱼几句话变得松快:“傻瓜。”
他很少这样叫宋羡鱼,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着撩人的魔力。
“不会有那一天。”
“当真?”
“当真。”
男人的语气笃定。
宋羡鱼这才安下心来,“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我想跟你安安稳稳过下去,等头发都白了,我们一快带着孙子孙女去游乐园,在家里的时候,你教他们写字,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
季临渊答得不假思索。
宋羡鱼没问具体的细节,季临渊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至于陶蓁,她这人很自私,心也小,只装得下自己与身边亲近的人,其他人怎么样,与她何干。
而且陶蓁不先与程如晚勾结到一起,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
隔天早上,宋羡鱼接到季楚荆的电话:“她昨晚凌晨两点多醒的,情绪不大好,闹了小半夜,我现在已经头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陶蓁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娘家那边还瞒着,季家这边,罗家出了事,罗伊雪一直没回来,史雅兰又是个大咧咧靠不住的性子,季凝琼就更别说了,季老夫人年事高,经不起折腾,能留在医院帮着季思源照顾陶蓁的,也就季楚荆。
陶蓁醒来接受不了现实,她也能理解,可这样闹得人打个盹儿都不能,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这时候,宋羡鱼应该早早结束通话,让季楚荆回去休息,但她有些话想问:“小五婶有没有说什么?”
提起这个,季楚荆轻轻一叹:“这件事对她打击估计是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没法面对,从醒来得知自己情况,就一直哭着嚷着说自己没有被……”
那两个字季楚荆有些说不出口。
又叹了一口气:“也怪老三那个不靠谱的,半夜三更不睡觉往这跑,把小五叔报警的事说了出来,还说凶手已经抓到,也供认不讳,陶蓁本来情绪还算好,结果这么一听,顿时炸了,跟五叔大吵了一架。”
“我知道五叔是想替小五婶讨回公道,但小五婶不理解……”
“她想私了?”宋羡鱼听完季楚荆的话,心下一阵轻松,开口的声音也带上几分舒缓。
“嗯。”季楚荆嗯了一声后,紧接着又道:“先这样吧,我回去补个觉,白天就让奶奶和二婶过来看着,我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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