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爸您别这么说……”苏玉琢听得心里难受,眼眶不禁泛起红,她一直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期待,毕业后回老家找个差不多的人嫁了,平安平凡地过一辈子。
自己终究是辜负了他一番期盼。
“上次你回来,走的时候朝我要户口本,说学校那边要办什么手续,其实是为了跟人领结婚证,是不是?”
苏玉琢无话可反驳。
接下来是冗长的沉默,电话里只能听见苏父时不时的咳嗽声。
终究,苏父软下语气来,“你一向是有主见的,只要他对你好……但愿他对你好……”
“爸……”苏玉琢心口泛酸,如今她只剩这一个亲人,却做出这样叫他失望的事。
顿了顿,她轻声说:“过两日你来趟京城吧,婚礼的事需要商议一下。”
男女议亲,自古都是男方到女方家里提亲,哪有直接叫女方上门商议婚事的。
“这话是男方家里人说的,还是你说的?”苏父语气严肃。
苏玉琢沉默。
苏父立马懂了,只怕这男方,又是个摆谱的。
“他是京城当地人?”
“嗯。”
“家里条件挺不错吧?”苏父虽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
苏玉琢没否认。
“将来你要吃亏的二丫头。”苏父又咳了几声,道:“罢了,山高水远,我这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婚礼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直接掐断了通话。
苏玉琢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忙音,心跟着变得迷茫。
父亲还是生自己气的,她却也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萧家的做派,明显是没将她们家放在眼里,苏玉琢不在乎萧家对她是不是尊重和看重,一是因为如今萧家人的态度她早有预料,也有了心理准备,二是因为,这些并非她想要的。
没有期待,便没有失望。
苏玉琢躺在萧砚的床上,迟迟不能再入睡,窗外天色渐渐暗下去,萧砚没再回来,门外静悄悄,她甚至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里。
院子里的灯渐渐亮起来,不知道几点了,门口响起敲门声。
苏玉琢闭着眸子,并没回应。
过了会儿,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接着是蹑手蹑脚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三少夫人?醒了吗三少夫人?”
苏玉琢佯装被吵醒,幽幽睁开眸子,眯着眼看了看窗外,又看向小女佣,“几点了?”
“六点半了,老夫人叫我来请你下楼吃饭。”小女佣说:“还让我问问你身上怎么样了?”
“好些了。”苏玉琢懒懒地坐起来,“萧砚在吗?”
“下午出门了,还没回来。”小女佣打开灯,房里顿时亮起来,她又去关了窗帘。
看着她忙碌,苏玉琢一面问:“其他还有哪些人在家?你跟我说说,一会儿下去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苏玉琢的话,小女佣听得明白。
这位三少奶奶,据说家境一般,是配不上萧家的,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哄得萧砚跟他领了证,生米成了熟饭,董事长和大夫人有天大的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
苏玉琢是该小心谨慎一些。
“就老夫人一人在家,二夫人和小爱小姐去亲戚家了,董事长和副董事长两人去公司还没回来,大夫人跟朋友出去聚会了,大少和大少夫人有时候不在这住,今晚到现在都没回来,只怕是不会回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苏玉琢不禁有些失落。
“知道了,谢谢你啊。”顿了顿,她问了句:“你叫什么?”
“我姓秦,大家都叫我小秦。”
“小秦,你先去告诉老夫人,就说我很快过去。”
“好的。”
小秦出去后,顺手带上了门。
苏玉琢在床上坐了片刻,起床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抬头时瞅见挂在那儿的灰色毛巾,叠得有棱有角,有点萧砚的样。
难怪萧砚这么放心让自己独自留在这,原来是罗剪秋和萧承都走了。
从包里翻出化妆品,在脸上拍了点粉,又在唇上拍了点,顿时瞧着病态了许多。
……
下楼时接到宋羡鱼电话,问她身体好点了没,苏玉琢不想好友担心,语气轻快地说自己好多了。
又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餐厅里,偌大的餐桌,只坐了萧老夫人一人。
旁边佣人来来往往,仍显得她孤零零的。
见着苏玉琢,萧老夫人脸上露出笑容,朝苏玉琢招了招手,“好孩子,快过来坐。”
“老夫人。”
苏玉琢规规矩矩喊了一声。
在萧砚跟前,提起他家里人,她会随着他叫,现在他不在,苏玉琢更愿意这样中规中矩地称呼。
“叫什么老夫人,叫奶奶。”萧老夫人笑道:“儿孙大了,都忙得紧,家里经常只剩我一个老婆子,怪冷清的,还好今晚有你陪我。”
苏玉琢笑而不语。
佣人给她盛了晚饭。
萧老夫人说:“你跟阿砚的事,你也别怪阿砚妈给你脸子看,她就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来,一则你们这证领得太突然,二则你姐姐跟阿承有过一段,她过不去那个坎,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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