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钝的疼在眼角扩散开,很快,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苏玉琢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化半点。
“谁跟你是夫妻?少做梦!”
罗剪秋面目狰狞,苏玉琢嘴里‘夫妻’两个字,立时让她丧失最基本的理智,她狠狠指着苏玉琢:“趁早给我滚,不然落得跟你姐姐一样的下场!”
“你这是承认我姐姐的死,是你干的?”苏玉琢紧紧盯着罗剪秋。
“她那是罪有应得,谁叫她仗着容貌好,到处勾搭男人,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让她死于非命,这都是报应!”罗剪秋靠近苏玉琢,揪住她衣领,苏玉琢下巴滴落的血,正好落在她手背上。
“我警告你,赶紧滚出萧家,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姐姐走得很不甘呢。”苏玉琢一双眸子幽深黑暗,像两汪死水,里面仿佛藏着无数冤魂,丝丝冒着渗人的寒气,声音却带上笑意,听着很是诡异:“她每天晚上都托梦给我,梦里她血淋淋的,流出来的泪都是红色的,我说她死得冤,死得不值,她哭得好伤心,呜呜呜的,像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
“有时候我醒来,一睁眼,恍惚好像看见她就站在我床头,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我……”说着,苏玉琢瞪大眼睛一点点靠近罗剪秋的脸,配上她脸上的血痕,莫名叫人心头一凉。
罗剪秋不由松开揪住苏玉琢领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苏玉琢缓缓踱步到床边,指着床头柜前边的位置,幽幽道:“姐姐就站在这,看着我,身上的血流到了我身上,凉凉的……”
罗剪秋听得浑身发毛,无意瞥见自己手背上一点鲜红的血迹,更是一惊,忙跑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
正洗着,门口冷不丁响起苏玉琢冰冷的声音:“手上沾了血,还洗得掉么?”
罗剪秋一抬头,瞅见镜子里照出苏玉琢带血的脸,脊背忍不住凉了半截。
“你少装神弄鬼!”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很高,像是要给自己壮胆,“苏粉雕活着我都没怕,何况她现在死了!”
苏玉琢忽地又笑了,“开个玩笑,大嫂怎么还急了?”
刚说完,她兜里手机响了。
掏出来看是萧砚的号码,苏玉琢说:“不好意思,我老公给我打电话了,大嫂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看着苏玉琢出去,罗剪秋后知后觉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太冲动了。
苏玉琢顶着一脸血出去,被奶奶看见了,肯定影响她在家里的形象。
嫁给萧承以来,她努力扮演好儿媳好孙媳的角色,只希望那人因为自己的好,多看自己一眼。
萧砚知道自己把苏玉琢砸了,会不会来找自己替她出头?
想着,罗剪秋竟有些期待萧砚来找自己,这样,就能多与他说上几句话……
然而结果,却让她失望了。
苏玉琢自己去一楼公卫洗干净了脸,放下头发挡住眼角的伤,然后直接出门与萧砚离开了。
其他人都还没回来,走前她只跟萧老夫人说了一声,因为刻意回避,萧老夫人没瞧见她脸上的伤。
萧砚也是回到私人别墅,才注意到苏玉琢眼角多了新伤。
青了硬币大小,破了皮,瞧着像桌角之类碰伤的,伤口上还有血沁出来。
萧砚捏住她下巴,微微一抬,端详片刻,皱眉:“怎么回事?”
“不小心碰的。”苏玉琢说得云淡风轻,脑袋往后挪,想挣开萧砚的手。
萧砚顺势松开,拉住她手腕,带她到沙发那边,按着她坐下。
“不想去医院,就乖乖坐着。”
声音是不容商量的。
苏玉琢看他去翻电视柜下的抽屉,说了声:“这点伤没事,也不疼。”
萧砚找到药箱,一面拿棉签和碘伏,一面用那双清冷的眸子看向她:“别人的伤你能感同身受,自己的伤倒不疼了。”
苏玉琢没听懂他什么意思,眼神流露出些许迷惑。
灯光下她的五官,因此而少了些警惕和攻击。
萧砚眼神缓和了些许,出声:“头发撩开。”
苏玉琢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仍挣扎:“真的不疼,用不着处理。”
“那就去医院。”
“……”苏玉琢想了片刻,“我自己来吧。”
“不行。”
“……”
萧砚的动作不算温柔,苏玉琢有点疼,面上却一点看不出来。
“疼可以说。”萧砚站在苏玉琢面前,弯着腰,说话时苏玉琢能看见他喉结在颤动。
“小伤而已——”话音未落,萧砚忽地加重力道,苏玉琢疼得抽了口凉气。
不等苏玉琢兴师问罪,萧砚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疼就说,哭也可以。”
苏玉琢本还想质问,听见这话,硬生生转了话题:“奶奶说让爸妈去我家提亲,我觉得这样太麻烦,我嫁给你本就是高攀,再这样大肆张扬,村里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平白给我爸添烦恼,不如就简简单单办一办,若是不办,就更好了。”
“不想让人知道你嫁给我?”萧砚一语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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