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颜礼貌应对,妥帖而有教养。
宴席快开始的时候,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喘口气。
从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仍觉得心累,每个人都带着假面具,恰到好处地微笑寒暄……
正胡思乱想着,手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顾欣颜掏出来一看,意料之外,居然是顾情长的号。
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与‘顾大哥’三个字,顾欣颜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从金三角经历生死回来,她偶尔有想起过他,想起他喜欢的那个女子,没再像以前那样揪心难受。
这就是所谓的变心吧。
藏在心里八年的男人,被江逐浪用一个多月的时间代替。
顾欣颜眨了眨眼睛,接听:“顾大哥。”
声音平静。
是真的平静,不是以往的故作镇定。
“颜颜,今天是你外公外婆的寿宴,祝他们长久健康。”顾情长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累坏了?”
“还好。”顾欣颜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华灯初上的景象,“你最近挺忙的吧?”
“是有点,一直在实验室,没接到你的电话,很抱歉。”顾情长解释。
“不用抱歉,其实我也没什么要紧话跟你说。”顾欣颜想到那张照片,两人应该出去玩过,顾欣颜有些不信顾情长一直在实验室的说辞,换成一个月前,她可能会追问,现在,她坦然接受他不太可信的借口。
顾欣颜态度和以往有些不同,顾情长有感觉,却又形容不上来哪里不对,沉默了一下,他说:“过年我不能回去了,颜颜,你去我家替我陪陪我爸妈吧。”
顿了一顿,他又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不说我也回去看顾叔叔和林姨的。”顾欣颜道:“你在那边保重身体,别太累了。”
这句话,只是寻常的场面话,顾情长听在耳朵里,却像喝了蜂蜜一样甜,他笑,说:“我知道。”
然后,两边有短暂的沉默。
“欣颜,我在做一项研究,等我研究结束,就回去……”顾情长声音带着笑,又似乎透着些紧张,“回去请你吃饭答谢你。”
“顾大哥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林姨跟我妈关系那么好,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说话间,那边宴席开始了,柳沁雨过来叫她。
顾欣颜捂着话筒应了一声,然后跟顾情长说:“表姐叫我了,不跟你说了。”
手机那头,顾情长嗯了一声。
顾欣颜说了声再见,收了线。
“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柳沁雨等她走到跟前,玩笑道:“是情长吗?”
顾欣颜以前面对表姐,说起顾情长时总会有股羞愧感,但现在,她内心坦荡,直白地回答道:“嗯,他让我替他跟外公外婆说句祝福话。”
“你们现在……”柳沁雨欲言又止。
她想问顾欣颜和顾情长是不是在一起了。
又不敢问。
怕听见令她难受的答案。
“什么?”顾欣颜看着柳沁雨。
她眼睛里的疑惑,却已经告诉柳沁雨答案了。
看来她还不知道顾情长的心思。
柳沁雨想。
还真是个胆小的男人。
内心又酸又涩,自己倒是不胆小,可结果呢?不还是不如人意。
“表姐,你怎么了?”顾欣颜察觉柳沁雨情绪不太对。
柳沁雨回神,笑了笑,“没什么,想起一些不怎么令人高兴的事,走吧,外公外婆等着我们呢。”
快九点钟,宴席接近尾声,柳家老两口提前回去休息了,等酒店这边忙结束,已经十点多。
顾欣颜跟着父母准备坐电梯去地库,柳沁雨从后面追上来。
“姑姑,颜颜。”她从包里掏出两张邀请函,递给顾欣颜和柳画桥,“一个合作商送了两张陈大师的个人艺术展邀请函,我对这个没兴趣,姑姑不是喜欢看艺展么,颜颜跟姑姑一块去吧。”
“陈大师?”柳画桥有些惊喜,“那我要去看看,谢谢你了。”
柳沁雨:“姑姑还跟我客气。”
……
陈大师在艺术界绝对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这次的个人艺术展为期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十天,隔天是周末,顾欣颜跟着柳画桥一块去了美术馆。
顾欣颜对这些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大师的思想和层次,不是凡夫俗子能看懂的,顾欣颜就是个凡夫俗子,倒是柳画桥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惊叹大师的杰作多么超凡脱俗。
每每此时,顾欣颜的内心活动是:这是啥?这又是啥?
“你好。”顾欣颜有点累了,跟母亲说了一声,走去外面的休息区打算歇一下,还没来得及坐下,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顾欣颜转头。
对方穿着白色的羊绒衣,一条及膝的黑色小棉裙,蹬着一双小皮靴,戴着贝雷帽,淡妆细致,头发编成松松的两条麻花辫,从贝雷帽下延伸出来,垂在两侧胸前,满身的文艺气息。
顾欣颜几乎是一眼认出,她是萧爱发来的照片里,与顾情长姿态亲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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